咬牙切齿补了一句,“就是爷爷我也不能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丹凤眼里坚定无比,颇有些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刚烈,他说他给月月种的芋头,旁人吃不得,他自己也吃不得。
我便是从那一刻晓得了他对我七师姐的钟情,若是喜欢一个人,便是要给他准备她爱吃的,纵然我再饿,我也不舍得吃一口。大抵是这种感情。
于是,当初还称得上是“少女”的我,被这句话感动得昏天黑地,自告奋勇带着他去见我七师姐,当初的七师姐,除了生得一副娘娘腔的面皮,骨子里却是活脱脱一条汉子。
他见着沉翎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火冒三丈,不,冒了七八十丈,一张俊脸扭曲得不行,大吼一声,转身夺过身后小沙弥的扫把便扑过来:“竟是你这个流氓!!”
沉翎一躲也没有躲,就笔挺挺立在那儿,看着比他矮一头的七师姐、比他体格娇弱的七师姐,疯了一样拿扫把揍自己,沉翎那厮偶尔还会嘴角抽那么一抽,在烂漫的阳光之中,凤眼温柔,露出幸福温良的笑容道——
“月月你且慢点揍,别累着自己。”
“月月你揍我屁股不疼的,该往脑袋上揍。”
“月月,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再揍?”
显而易见,这些话招来七师姐更疯狂、更卖力、更狠毒的一顿毒揍。
而最后沉翎顶着鼻青脸肿的面皮,就这我肩膀的衣料擦了擦鼻血,抬头乐呵呵与我道:“多亏你帮忙啊!月月终于理我了啊!爷爷改日请你去北海做客啊!你爱吃什么啊!爷爷命人给你做啊!”
我不由心花怒放:“海鲜火锅,我想吃海鲜火锅!”最终笤帚被揍秃了笤帚苗,而揍人揍得累瘫在地上七师姐瞪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虚弱中透着凌厉如刀,我至今不曾忘。
师父说,我担着姻缘上神这一职也是凭着因果造化的,虽然捉摸不出不出自己的情缘、且是连涉及到自己的那一些都琢磨不清,但是堪堪是对别人的情缘,慧目颇准,且皆存心上,除非剜了心,要么便忘不了。
比如那时候,我就预料到七师姐终有一日会看上这个为他种芋头、还喜滋滋儿挨他揍、且因为他揍了一顿而心花怒放请我去做客的黑衣男。
因为,在看见沉翎那一刻,七师姐没有夺过更靠近他的五师兄手里更具杀伤力、更能一招毙人命的斧头,而是夺了一把扫帚。
甚至七师姐自己都不晓得,那时候,灼灼日光之下,他这个薅笤帚的动作带了说不出的不舍和温煦。
“小染,小染,快出来……
梦里好像有人唤我,我仿佛看得到大片大片的紫晶花,像极了梵音神殿以南那浩浩荡荡的紫晶花地,有霜衣墨发的公子跟红衣翩跹的姑娘站在一处说着什么,而再仔细一辨,却只剩空袅清晰的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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