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克勒!”
“你以为!”
“这件事!”
“会就这样结束吗!”
“我只要塞克勒!挡我者死!!!”
塞克勒少将微微一愣,当他想起这个声音属于谁时,不禁摇头苦笑:“维内塔人”
塞克勒下床,点起灯,整理仪容,一丝不苟地穿上他的军服。
他轻轻抚过自己的军服,想要把上面的每一丝褶皱抚平。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总有几丝褶皱倔强地留在那里。
塞克勒放弃了努力,他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对方的到来。
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先是一楼正门,然后是楼梯,然后是走廊。
最终,塞克勒的房门被重重踢开,一个血人一样的维内塔人提着一柄卷刃军刀走入房间。
他的军服上满是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深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军刀上滴答滴答往下落,从屋外一路留下一条血线。
温特斯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你来了。”塞克勒伸手示意:“请坐吧。”
温特斯扔掉卷刃的武器,大马金刀坐在塞克勒面前。
凭借微弱的烛光,两人对视着。
“这是米哈利,不到二十岁,榴弹落在我身边,他用身体把榴弹压住。我活了,他死了”温特斯拿出一枚木锥,放在塞克勒面前。
他又拿出一枚木锥:“这是陶马什,圣克镇人,被一柄铁锤砸碎了头骨。他没有立刻死,是痛苦地挣扎了十几分钟才死。”
温特斯的背囊里,一共有一百六十四枚木锥,那是他的一百六十四名战士。
他们信任他、跟随他、保护他,他们一路奋勇作战,把生命留在大荒原的无名角落,最终被抛弃在冥河西岸。
“你不在乎他们。”温特斯的声音听不出来悲伤或愤怒,他仿佛在从无关者的角度做出论断:“你不在乎他们。”
塞克勒叹了口气:“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策,因为”
“不必多说。”温特斯打断塞克勒的话,语出惊人:“我能理解你。”
塞克勒的眉毛轻轻挑起。
“如果我是你,我会不会做出同样的决策?我也不知道。”温特斯冷静地自我质问:“谁知道呢?”
塞克勒苦笑着摇头,眼中有了一丝亮光:“这个国家”
下一秒,他的头颅猛然被一股无形巨力扯碎,红的、白的甩到房间的墙上、天花板上。
“我理解你。”温特斯松开拳头,对着塞克勒的头颅曾经存在过的位置:“但我仍然很愤怒。”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温特斯生出一丝不真实感。
他怀着最决绝的仇恨削出一百六十四根木锥,他原本要用这些木锥将仇人钉死,但是他最终还是给了塞克勒一个痛快。
就这样结束了吗?
从被抛弃在冥河西岸那一刻,从他笑着哭着骂出“操他妈的”那一刻,从他恢复意识那一刻,他就在渴望着复仇。
这种情感将他额儿伦身旁带走,将他从赫德荒原带走,将他一路带到诸王堡。
杀了塞克勒又如何?死者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他很清楚,但是他没有原谅的选项。
“就这样结束了吧。”他想。
他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感,只有些许平静和无尽的疲倦。
温特斯突然有了一种迷茫:我要干什么?我要去哪?我还能去哪里?
回家!
我还有家可以回!
家里有人在等着我!
冰冷的胸膛里再次燃起希望,温特斯跌跌撞撞朝着门外走去。
他还可以回家,他要回家。
远处传来人声喧哗和战马嘶鸣,看来是有人发现旧陆军总部的异样,派来了援兵。
但是没关系,温特斯蒙塔涅想要回家,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黑夜逐渐退散,天空一点点变为深蓝色。
诸王堡城外,西南方向一公里处。
夏尔站在一块大石上眺望出城道路,焦急地等待着。
天色越来越亮,夏尔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等待:“我要去找我哥。”
“我陪你去。”戈尔德虚弱地说。
“你都快死了,你怎么去?你留在这里。”夏尔踩蹬上鞍:“我若是也回不来,你就去狼镇,养好伤再回维内塔。”
戈尔德也要上马:“我运气好,我陪你去,没关系。”
“不用了。”夏尔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哥回来了。”
一名骑手背对着朝阳,朝着夏尔和戈尔德驰来。
夏尔叫喊着,跳起来使劲挥手。
连戈尔德也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直到温特斯来到近处,夏尔才看清温特斯身上的血迹和外伤。
“哥,你怎么了?”夏尔扶着温特斯下马,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还有枪伤?”
“没办法。”自冥河之畔血战至今,温特斯第一次展露笑颜,他微笑着说:“谁叫偏斜术不防后背嘛。流弹,皮肉伤。”
“你坐着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夏尔抽噎着从马鞍袋里翻出针线包。
“咱们回家吧。”
“好。”
“不过。”温特斯痛得倒吸凉气:“得先去狼镇看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