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下,答道:“我家可不比你家,钟叔叔把公司都交给你了,属于半退休状态了。”
“我家就我一个,我又不管公司,只能我爸妈管,所以他们很忙的。”
钟庭舒了然,又恢复了以往欠揍的模样,“我原本一直以为女主持人都是端庄大方的样子,直到你出现,打破了我的刻板印象。”
“太闹腾了,太聒噪了。”
“你比钟卉迟还吵。”
初夏笑容顿时僵在半空。
她毫不犹豫解开安全带,“啪”地一声,是很重的关门声,可见女孩此时的愤怒程度。
钟庭舒单手搭着方向盘,注视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笑得连肩膀都跟着抖了几下。
下一秒,只见女孩突然回头,又返回车里。
钟庭舒:“?”
初夏轻拽着他的手臂,几乎是“颐指气使”的语气,“那个普信男在我家门口,你这个假冒男朋友该派上用场了。”
钟庭舒看到她这样傲娇又理直气壮的表情,既无语又好笑。
“行,走吧,女朋友。”
末尾的三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拖着尾音,听得人心尖一颤。
那个普信男也不知道哪来的初夏的住址,在这儿等了一天。
结果看见的是钟庭舒搂着初夏往家里走。
普信男似乎是不甘心,愤懑地质问着:“夏夏,你真跟他在一起了?”
初夏被他这句称呼搞得快要yue出来。
她强装镇定地笑笑,“不行吗?”
末了又补充道:“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再这样骚扰我不太好吧?”
男人难以置信,“你觉得我是在骚扰你?”
“我这么爱你,你感觉不到吗?”
钟庭舒听着这番“油腻发言”,实在是生理不适。
他将初夏拉到自己身后,往前几步,走到男人面前。
他个子高,多年叱咤于商业场的经历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冷冽的压迫感。
那个男人在他面前,立马乱了阵脚。
钟庭舒嗤笑一声,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就你?也配?”
“既然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就离她远远的。”
“懂?”
普信男自觉丢了面子,大着胆子抬起头与他对视。
钟庭舒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狭长的黑眸带着几分审视的玩味。
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普信男灰溜溜地走了,大概率不会再出现了。
初夏站在他身后,透过今晚的冷色月光去看男人的背影。
身形高大挺拔,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支烟,还没来得及点。
或许是今晚的月光太美,又或许是见到了钟庭舒不一样的另一面。
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没那么讨人厌了。
甚至...有点..帅...
初夏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了下。
还没来得及消化内心的那点异常,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突然转身。
四目相对,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安静又专注地看着对方。
以前一见面就是掐起来。
钟庭舒先开口:“行了,那傻逼给你赶走了,应该是不会来了。”
“你赶紧上楼,我看着你上去了再走。”
话音落,钟庭舒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质打火机,想要点烟。
初夏犹豫几秒,上前抢过他的打火机。
钟庭舒有些懵。
在昏黄的路灯下,在皎洁的月光里。
女孩的裙摆被晚风轻轻扬起,连带着发丝的清香都回荡在空气中,尽数传入钟庭舒的鼻息。
她站在朦胧的夜色中,“啪嗒”一声,银色打火机迸射出猩红一片。
她俯身靠近眼前的男人,为他点烟。
钟庭舒在财经节目中见到过初夏端庄大方的模样,掷地有声又声情并茂地主持着一档节目。
那样的她,美丽又疏离。
是周敦颐在《爱莲说》里说的“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也见过她在日常生活里蛮不讲理,和自己互呛的样子。
嚣张跋扈,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可今晚的她,他没见过。
冷色月光遮掩住她半边脸,化着淡妆却发散出通透又晃眼的光。
如此专注地为自己点烟。
好似一只翩然欲飞的夜蝶。
钟庭舒突然觉得,她身上有仙气。
指尖猩红一点,明明灭灭。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只看见初夏将打火机又重新塞回他口袋。
女孩难得温柔地和他讲了次话,“今晚谢谢你。”
“假冒男朋友。”
她礼貌性道了句“晚安”后就往电梯口走。
钟庭舒望着女孩纤瘦的背影,突然觉得,“假冒”这个后缀去掉是不是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