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还记得在那个初秋的凉凉雨夜,不用高大的宫殿、不用众多的郎官卫士、不用三公九卿等重臣指指点点。
在皇帝书房,君臣二人坐而聊天,皇帝刘宏温和得像一个普通的邻家青年,刘备温顺得如同普通郎官。
皇帝和蔼可亲,除了鼓励、赞赏,还有好奇,好奇刘备讲述的茫茫草原、巍巍群山、水天一色,好奇弯弓奔驰的幽州良家子、满身腥檀的乌桓勇士、凶恶狡猾的鲜卑人、涂着花样纹身的淮阳蛮、饭稻羹鱼的南方百姓,好奇如珍珠般成群的牛羊、巢湖中鲜美的游鱼、森林中有着异香的野果。
皇帝令人印象最深刻一段话:“真羡慕你,去过这么多地方,而朕永远只能对着雒阳小小的天空。朕在想,若没有当上皇帝,而是继承父亲的侯爵,也能如你一般自由自在。
朕有一件事做的不好,就会被很多人批评,做好却鲜有人赞扬。就说求雨这事,今天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你的笑话。
朕知道,他们是想看朕的笑话!要不是你,朕的脸就被他们打肿了!
你想要什么奖赏,朕一定给你办到。”
刘备:“为陛下效力是小臣的本分,小臣本高祖子孙,不能忍受鲜卑人欺我大汉边民、侵犯我大汉土地,希望能够从边郡的一县一尉做起,杀虏立功,效仿卫青、霍去病扫平匈奴之役,终有一日为陛下击破鲜卑,擒其王献于阙下。”
皇帝刘宏:“有志气,可朕舍不得你离开雒阳。”
刘备待要再拜求外放,
皇帝挥手让他起来:“容朕好好想想。对了,这玉佩赏赐你吧。”
皇帝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倾盆而下的暴雨,漆黑一片的天空,不远处和宫墙,幽幽的说了一句:“你所有的奏章我都看过,思虑周全,目光长远。都是高祖子孙,或许你来做这个皇帝,朕去做个闲散县候更适合吧。”
皇位是刘宏难以承受之重,却将刘备吓得磕头如捣蒜,以为被看穿了心思,连说“不敢”。
出得殿门,汗水已湿透了衣襟,刘备不由心中感慨:“他虽是历史上是有名的昏君,骄奢淫逸荒唐透顶,那也是是诏书如律令的真龙天子!只几句话,就压得人不敢动任何心思!
坐上马车,刘备还在云里雾里,问怎么回事。
袁术满脸忧愁:“满弟病了,叔父勒令叫你过去。”
袁满病了关他什么事?刘备有些疑惑,在车上思索最近各种事情,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
袁隗:“怎么会事?出去到刘玄德那鬼混造成的。”
袁术小声说:“我都没事。”
袁隗:“你说什么?满儿要好不了,我要刘玄德陪葬!”
刘玄德正在门口等待,心胸口起伏不定:“满弟生病了!怎么回事?”
袁隗整个人状态极差,普通枯槁:“你还知道回来,若不是你,满儿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病?”
旁边几个名医,不时摇着头“作孽啊这么年轻。”
“病不在肌肤,在内肚腹,我无能为力。”
“可怜啊,还不到二十岁。”
“太严重了,就算是用重药,也不见得能治好。”
刘备去了一身汗,心潮起伏,袁满重病,我们都不好受,袁术甚至悲痛到极点,可也不能追究我的责任啊,拉起袁满的手:“我看看。”
袁满脉搏乱跳,呼吸有高有低,额头身体发汗,捂着肚子,翻过来覆过去,不时低叫,惨叫着呢。
刘备按了按袁满的肚子,只见他痛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痛不欲生,立即明白了,袁满多半是糟了阑尾炎。
糟糕,这个病在后世,不过小病,轻则输液保守治疗,重则开刀切除,十几天就好了,可在这个时代怎么办呢:“这个病不好治啊!”
袁隗:“还不是因为你,否则满儿怎么会病!”
百口莫辩,呆若木鸡,刘备,这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办,难道开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