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全摸着脸,心中怒气勃发,看也不看母亲,迎着刘元起惊怒的眼神,不怒反笑:“五叔,这数年来,多蒙您照顾,侄儿都记在心里,他日必十倍报答。今日打了些鱼,便换这些粮食,请你不要在来骚扰我母亲,你说可好。”
眼睛在耿氏、刘元起之间巡游,一幅你们有奸情的样子。
耿氏见刘备如此,又羞又恼:“儿啊,你,你怎么这样说?”
刘元起脸色红了又白,白了红,复又脸色如常:“哈哈,七郎,你和德然是同宗兄弟,今天打架、明天和好。昔日我与你父亲还不是一样,又何必记挂在心里?
我是你叔,年幼时多亏你爹照顾,否则大字不认识几个,哪有现在一份家业?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你父亲去了,作为叔叔,当然该照顾你。
以后你有所成就,不也会照顾你德然弟弟?莫非你看不起自己,怕今天欠了情,日后还不了?”
刘元起对刘母耿氏一直喜欢,开始帮助刘德全,也确实存了一份心思。
刘元起走南闯北,世面见得不少,识人之名说不上,然而什么人能干什么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自从刘德全受伤之后,仿佛比以往更开窍了,昨日破冰求鲤,今日又有夏侯博如此武勇的朋友为之出头,于是越发相信桑羽盖车的传言。
“其实我今日也有些私心。听闻你要卖鱼,当然不可每次都如今日一般卖法。我长于行商,这事可以帮衬一二。这次是来合作来着。”
刘德全疑惑了,难道刘元起的目的真是合作经商:“既然是合作,那请叔叔发誓不再打阿母的主意!”
耿氏羞怒道:“德全你太过分了。”
耿氏怒气冲冲地回到后院房里,想起这些年茕茕孑立、孤苦伶仃,好不容将儿子拉扯大,却被儿子误解,蒙着被子哭起来。任凭刘备怎么劝,也不理,只是哭:“你大了,有力气了欺负弱小,有本事忤逆阿母了。”
刘德全被说的无地自容,寻思:“今日我怎的,突然变得暴力起来?莫非是受了夏侯博的影响?夏侯博先是用替我卖鱼的名头堵门,将刘德广引出来,在十数人包围下,将刘德广一招制住,又令夏侯蓉等堵住门口,把前来支援的十余家丁堵在门外大眼瞪小眼,一点办法都没有。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可赞可谈!”
“对了,刘子玉的礼记大学篇看得和命一样重要,怎的在你这?”当耿氏了解到刘珖借书的细节后,眼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脸上美的可以看出花来。
“看来,刘子玉终究愿意收你做入室弟子了,这可是大喜事。”
原来这时代的人,受到生产力限制,竹简笨重、绢书昂贵,皆复制不易,读过书、认识字的人因此就极少,认识数千字的,百人中不过一二。大部分读书之人,家中往往就几册书籍。刘珖号称读书破千卷,藏书也不过诗书礼乐易、春秋、战国策、史记等数十种。刘备祖父、父亲皆曾做中低级官员,都是通经之人,家中也不过在诗书礼乐易之外多了一卷汉书、一卷律法,几卷杂学书。
刘珖作为族学教授,学生虽多,但多是启个蒙,炒个大锅饭,师徒只是记名,学生也只是识些字、明些道理,记个账。今日刘珖给刘德全又是单独传授,又是借书,便是收为入室弟子的待遇了。
刘珖可是个有学问的人,曾经在郡县做过官,职务虽然不大,但在十里八乡,也算响当当的人物,人脉不少,名望不小。
耿氏放下对未来的愁绪,欣喜非常,第二日天不亮,就叫醒刘德全一起抓鱼、打柴,之后两人去走了15里地去涿县,将鱼、柴火换了布匹、猪腿、粮食、酒、茶,又赶回到楼桑里,送到刘珖家中。并在耿氏要求下,演绎九章算数。
就这样,刘德全糊里糊涂地向刘珖行了跪拜礼、奉了修束。与刘珖定下师徒名分的,也不过刘德广、刘德然等数人。
刘子玉正色道:“德全,如今你我乃是正是授业的师徒,你父亲去得早,为师就如你父亲。
子不教父子过,教不严师之惰。有些话,你听了可能不高兴,但我必须讲清楚。”
“请师傅指点。徒儿一定遵从!”
“日后少与夏侯博这样的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