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半日,夏育得内线密报檀石槐将带人伏击臧旻或田晏,一拍大腿,喜道:“鲜卑王庭空虚,只有五千骑?岂不是天助我也!”
刘庆:“大人不怕消息有假?”
夏育:“富贵险中求,战机稍纵则失。何况若檀石槐伏击田晏,臧旻必救援之,反之亦然。”
夏育的算盘是臧、田两军先行出发,他后一两天出发,檀石槐怎么可能放过处于突出部位的两军反而攻击落在后面的他。
夏育不认为檀石槐有足够的兵力将臧、田同时拖住。估计自己到王庭之时臧、田两军至少一部已到达。
决心既下,舍弃了黄旗海大路,夏育率领上谷乌桓王难楼在内的一万三千余骑,从几条丘陵小路直插弹汗山。
当天傍晚遇到求救信使:臧旻被围困在黄旗海以南的山岭。信使苦苦求救,说檀石槐主力超过一万五千人,若不救援,必败无疑。夏育属下董旻、胡轸、刘庆等一听檀石槐人多,就有惧意,个个都不愿意去。夏育只汉派了一个老成持重的司马率领两千代郡骑兵前去救援,并面授机意:
保全为上,歼敌为下,能救则救,不能则退。
“第十五个!”
徐荣靠在山谷口一大石旁,擦了擦汗,累的快提不动长戟,望着如潮水般退下去的鲜卑人咧开嘴笑了笑,“总算退了。”
“还是徐兄弟厉害,我才杀了九个。”一旁的司马张成,既是曾经的张塞尉:“援军怎么还不来啊?”
“就是,徐司马,援军怎么还不来?”周边的士卒们可怜巴巴地望着徐荣,有几个士卒脸上连胡须都没有,年轻地过分。
援军?
以徐荣的判断,夏育未必会来援,刘备则兵力太少难起作用,现在支撑他的信念只有田晏。但他一点不敢告诉士卒实情:“一定会来的,相信已经在路上了。”徐荣头一次,感觉夜如此漫长。
这里的夜色静悄悄。
山下稀稀拉拉的篝火,如同点点繁星,环绕着周长数里的山包,是鲜卑人的疏散营地。
北面是黄旗海,秋天,凉爽的北风吹拂着拓跋伽罗的长发,刘备忍不住轻轻地摩挲她的长发,触及娇嫩的肌肤。
伽罗羞涩的低下头,第一次与父亲、兄弟以外的男子亲密接触,让她的心里蹦蹦直跳,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害怕。
“想不想看魔术?”
“什么魔术?”好奇心胜过了羞涩,伽罗发现刘备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一盏明灯,将自己吸引进去,无数的秘密,让人不由深陷其中。
刘备大手一挥,静寂的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火焰,超过二千火焰,散布在拓跋部四周,主要是南面,那里面向檀石槐的帐篷,仿佛天上星空的倒影。
“那是什么?”伽罗发出尖叫声,欢喜地跳跃着,双眼迷醉,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南面。
“带你去看流星海!”
牛、马吃痛的嘶叫声,渐渐响遍四野,随之而来的飞快的马蹄、牛蹄声,如同万千战鼓,踏得地动山摇,带着火焰仿佛万千流星,撞碎面前一切!
“快逃啊!”“炸营啦!”“鬼火!”
有什么比内部突然爆炸更容易摧毁一个巨人的呢。
部落联军们在火牛、火马的驱赶下,四散奔逃,冲撞入檀石槐原本整齐有序的部队,只顾逃跑的他们,向同族挥起了弯刀。血液四散,溅的到处都是。喊杀声,求救声,到处都是。
檀石槐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等他缓过神来,本部上万人精兵,已经被冲散一半,而他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黑夜之中,兵不知将,将不知兵。除了手下精兵尚在,指挥系统完全失灵。
檀石槐向天怒吼着,可长生天却听不见他的不甘,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是率领这支精锐,逃离混乱的现场,等待混乱渐渐平息,天亮之后,再做打算。檀石槐从来没有发现,夜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