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口县,位于列水之口南端,与北端的占蝉县两县夹一水。
此县边的入海口已经超过十公里宽,与其说是河港其实是海港。向中原远洋的货物,一部分从朝鲜县直接出发,更多的往往由河船和陆地运来,在列口、占蝉等地换乘海船,因此平日很是繁荣。
“刘都尉、关县尉来此,列口上下蓬荜生辉。刘都尉不是过来收税的吧!”公孙昭才升任列口县长不久,对刘备一行的到来异常的高兴,尤其是关寿将就任海冥县尉,以后就是乐浪郡的同事,专程在列口码头边最好的酒楼设宴款。
刘备急忙摆手:“我是青州的官,哪里敢收幽州的税。”
公孙昭:“错啦,你是幽州人,怎不是幽州的官?罚酒一樽。”
公孙昭起了头子,旁边的官员、大族、商人们两三个一群,先是一通恭维和自我介绍,然后就是敬酒。
一杯一杯下肚,饶是刘备、关寿能喝,肚子也涨的受不了:“公孙兄饶了我们吧,乐浪的酒和人一样火热,小弟吃不消啊。”
酒过三巡,公孙昭这才解释了刘备疑惑已久的问题:“刘都尉做了件大好事,就是设立海关陆卡!”
“大家打心里感谢刘都尉!”列口的商人们也都笑容满面,小鸡啄米样的点头。
“收税还会被感谢?”关寿在旁边都要蒙了,怀疑那些人是不是脑袋有病。
公孙昭:“关贤弟有所不知,之前从乐浪到徐州的货物,在辽东收一次税,黄县收一次,琅琊收一次,朐县收一次,有的县城也吃拿卡要。”
“一船木材或毛皮,到了徐州、冀州就只剩下6成!真是苦不堪言!”旁边一个叫田守业的商人痛心疾首地插话。
公孙昭:“以前,即使我们郡县派吏员跟船,也难以避免。运来乐浪的货物也一样。”
田守业说:“如今好了,路上只收百分之四的税,一个海关收了钱,其他的想再收,我们坚决不给。毕竟王法在那摆着,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最多给点小钱就过去了。
最感谢你们黔陬、琅琊海关,收了税甚至派人跟船、跟车,遇见下一个海关则出示公文帮忙过关!
现在黄县芝罘、碣石等地海关为了税源有学有样,也开始提供跟船过关服务。”
刘备一边听,一边暗自盘算:“海产幽州、青州、徐州、扬州都有,乐浪价格虽低些,千里运输,实在不划算,只有货仓不满时才运。
马匹若是运到徐州、扬州,倒是一大利润。可惜乐浪地窄,产量和质量比不得草原。
人参价格高昂,品质好,可以售卖到雒阳、临淄、彭城、郯县、涿县等大城市。但产量少,需求也少,不能作为主要贸易货物。
数来算去,竟然没有一样合适的高价特产货品。”
待到宴会散去,田守业故意装作不胜酒力,留到后面:“刘大人,我看有两个货品您一定喜欢。其一,乐浪古树参天,树质紧实,最适合做房屋之栋梁,海船之龙骨。
其二嘛,您猜猜看。”
故意卖个关子,引人兴趣。
刘备猜了几个都不中,便请对方直说。
哪知道田守业并不说话,而是将手中一个精致的袋子,献宝一样递出。
关寿接过来,发现色彩暗淡,毫不起眼:“一个破石头而已。”
刘备却珍而重之得双手捧起来,用力掰下一小块,用牙齿咬。
田守业:“汉书云:豫章郡出石,可燃为薪!我发现有不少山中百姓和夷人,用此石,或此石就是汉书中可燃之石,可名为石炭!”
刘备:“此物何处采得?”
“额,这。。。”田守业眼神闪烁,商业机密当然不愿意说。
刘备嗤笑道:“石炭之用不过取暖做饭,价不过与木炭相当,若能运到中原,需求量一定很大,又岂是你一家能够尽享其利?”
“倒不是我敝帚自珍,”田守业咬了咬牙说道,“石炭出产于朝鲜县平壤东北的群山之中,目前高句丽正攻击朝鲜县,刘都尉若想获得石炭,却要赶走他们才好。”
公孙昭也在旁边说:“正是,还望刘都尉助滕府君一臂之力,我等必有厚报!”
刘备与关寿对视一眼,莫名产生钻入陷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