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全在祖茂的逼视下连退两步:“马惊了,我的从货车上掉了下来,见那个人凶神恶煞的,舞动棍子要打我。一时害怕,就,就反击了一下,哪知他那么不经打。”
刘子玉连忙上前,拉住祖茂的衣袖:“祖君,德全才十四,不算成人,怎么能打伤邓茂这么高大的汉子。”
“是吗,罚作役之罪,十岁以下,可以免于徭役,十四岁只可减轻徭役!”
数九严冬,刘德全急的汗都流下来了,他记得历史上的刘备十五岁时从卢植学习,这要被罚作徭役,万一错过了卢植回乡的时机,拜不了师,少了大儒弟子的身份,面对士大夫就吃不开了,凭什么去结识袁绍、袁术、曹操、公孙瓒?没机会认识公孙瓒,没了同学之谊,公孙瓒又岂会任免他为平原令、平原相?
律法如此之严峻,夏侯博十分庆幸小妹已经逃走,他是个任侠的人,有恩必报,感激刘德全打到邓茂,给了妹子逃跑的机会,坚决地站了出来:“祖君,邓茂的门牙是我打掉的,这少年跟那边那些娇弱的妇人一般高,怎么能打伤邓茂?邓茂可是八尺高的汉子。
那些鱼是我带人捕捞的,放在刘元起店里售卖,本就与几个少年没关系。”
“那你说说刘德全为何打邓茂?”
“他一个少年怎么可能独自与邓茂搏斗?只不过见叔父店被砸了,想用马车驱赶邓茂,取巧用车上的货物砸到了邓茂,我便乘机将邓茂门牙打掉,人打晕。”
“可我的人听说,是这个小孩打倒了邓茂。”
“哈哈,邓茂与我武艺相若,有那么不经打?刘德全虽用棍子打了一下,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少年人喜欢炫耀,便吹嘘是他打晕了邓茂。”
祖茂略加思索:“待我问了其他人,再作判断。”
祖茂带着属员分别找斗殴双方和旁观者调查取证,其判案其过程与行政执法颇相近,不外问话,做笔录,验伤等手段。
过了一个多时辰,重新将恩怨双方召集:“今日斗殴,刘元起、夏侯博方轻微伤六人,重伤四人。邓茂方轻微伤八人,重伤二人。幸而双方无人死亡。故而从轻发落。”
听到“从轻发落”四字,双方都露出轻松的表情。
“然,邓茂挑动事端,为首犯,不处罚无以警示来者。首犯不在刘元起、夏侯博。邓茂!你可知罪!”
王门笑道:“邓茂还是有些勇力,哪知道这么不守规矩。可惜了。”
刘庆厌恶地看了看祖茂、夏侯博,小声说:“王兄,这两人好生可恶,四只贼眼老盯着你我两家的女眷,也忒没礼貌了。”
王门此时正偷瞄青燕,闻言一惊,以为偷瞄被刘庆发现,小心地附和道:“你说那两个人?对,太可恶了。”
“若在城外,定要将他们打一顿,是吧!可如今,祖茂小子为市场刺奸。弟手下惹了事端,不得不卑词屈就,使得小人凌驾于我等之上,真是可恨!”
刘元起:“刚才求了祖君,同意稍晚一点带你下去,让我们说说话。今日多亏你了,否则我这把老骨头,怕得被打闪架了。”
刘德全:“夏侯兄,真抱歉,是我出主意让师傅去请刺奸,哪知道会把兄牵扯罚作徭役。”
夏侯博:”保护店铺是我分内之事。德全,今日多亏你,否则我也打不倒邓茂、抢不回箭,蓉娘的罪可就重了!如今没了证物,蓉娘也逃了,法曹不可能定我重罪。估计几个月就能出来。以前有我护翼,蓉娘没吃过亏,养成了骄纵、急躁地脾气,我不在时,还要请德全多加迁就。“
作为游侠,夏侯博此前经常与人打架,不是第一次被罚作徭役,故而一点不担心。游侠不可怕,就怕游侠有文化,更怕游侠懂律法。
刘德全:”兄长的爱护之义,小弟感激不尽,定要保护蓉妹周全。“
夏侯博理了理衣襟,深深地一拜:“捕鱼、卖鱼之事,我们两家合作挺好,还请元起叔和德全带着蓉娘继续作下去,夏侯博在此拜谢。”
天灾**以及瘟疫,始终是古代最要命的灾害,去年的一场洪水,雍奴泽中死伤无数,没死的也都贫苦潦倒。
夏侯博相信,有了刘元起的销售渠道,有了刘德全的鬼点子,部众的收入能提高一大截,有了粮食,冬荒、春荒就能撑过去,不至于饿死人,待到夏、秋收了粮食生活就不至于如此窘迫。
等服役出来,或许就有实力与雍奴泽中其他头人争一争长短,好日子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