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风冰冷,吹得脸如刀割,冻得生疼,苍茫大地上偶尔绽放着鲜红色花朵,仿佛诉说着在寂静的早晨,发生了一次激烈、血腥的战斗。
柔和的阳光,照耀着这一处并不广阔的东西向山谷,中央一条谷道,南侧是结冰的河流,两侧从山谷到山坡上,草木凋零,光秃秃的白杨树,像直插天际的旗帜,奇形怪状的槐树,远远望去如老人褶皱的皮肤,偶尔有绿色的松柏,告诉人们春天已经到来。
山谷里,东一处、西一处,一匹匹打着响鼻、插着箭矢的马儿,低下头来,凑到躺在地上的主人脸边,可渐渐冰冷的尸体,不再会有任何回应。死者多数是鲜卑人的,也有少数汉军弓骑。
“这是第三批,第十三个!”
公孙瓒将游牧宝雕弓挂在身后,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脚,取下面具,活动活动冻僵的脸部肌肉。虽是初春,天气依然寒冷,被寒风一吹,复又把面具带上。他身着亮银鱼鳞甲、胯下白龙马宝马,头带虎头铠、恶鬼面具,手戴鹿皮手套,脚蹬虎皮靴,马侧挂着一丈多的长戟。
公孙瓒周围,数十弓骑,皆白马、白甲、白衣,三、五一组,分散开来,一面四处寻找漏网地敌骑,一面割取首级,带走马匹、弓箭、弯刀、甚至衣物——所有能带走的战利品,一面把死去的战友,绑在马上,准备带回营地。
白马、白甲、白衣,在苍茫的雪原上,份外隐蔽。加上背光,使得东面的汉骑,获得更好的视野,更高射击精度,更早发现山谷西面出现的鲜卑骑兵。
在马鞍、马镫尚未发育完全的东汉末年,控马十分困难,人披重甲、马披马铠的重甲骑士多数时候只是传说,更多以轻骑兵为主,主要分为冲刺杀敌的枪戟骑兵,游荡侦查的弓骑兵,少量刀剑骑兵,以及下马步战的龙骑兵。
在刘备帮助下,这数十白马弓骑配备了简易的马鞍,圆环状的简易马镫,大大提高了马的机动性,大大减少了对骑士马术的依赖,使得普通骑兵,也能像精锐弓骑一样在高速奔跑中奔射。
阳光、隐蔽色、简易马鞍马镫这些因素,以及公孙瓒超过普通射雕者的武艺,使得这数十白马弓骑,在与鲜卑侦骑得小规模战斗中,将损失压缩到最低,实现了二比十的战损比,达到西汉中前期中“一汉当五胡”的传说。
昂山部的前锋,约100骑一排,一共10列,带着一往无前的气概,仿佛排山倒海,向八百汉军阵地冲杀而来。
曹宏之前打得都是剿匪之类的小战,心里不由发悚:“坚守阵地,不许乱走。”
不少弓弩手,处于恐惧,对着尚在里许外的骑兵开始射击
田楷作为屯长,多次与鲜卑、乌桓作战,镇定得多:“骑兵奔驰时,相互间距较宽,你别看对方阵容如同5千步兵一般大,就以为是5千骑。其实只有千余骑。跟我们差不多。
诸将士,待敌近百步后,才能射击!百步之内,才能射击!”一脚踢在一个胡乱射击的士卒屁股上。
敌骑五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曹宏颤抖着命令:“蹶张弩,射击!”
一百步,“弓弩手,快速射击!”
八百箭矢,密密麻麻,如同暴雨,飞驰而去:“杀,杀光侵略者!”
鲜卑骑兵亦引弓对射:“杀,杀光汉人,回家去!”
一百步,犹如一段死亡距离,能够射击两次,数十骑鲜卑人被射下马来,汉军亦有十余人中箭。
“第一排、第二排,弃弓弩换矛戟,”田楷身先士卒,站在最前面。
曹豹:“第三第四排换刀盾,杀!”
达腊山是一名鲜卑什骑长,和身边的同伴一样,距离汉军稀稀拉拉的矛戟手,只有三十步,他们狞笑着,很快可以看到弯刀饮血,汉人头颅飞起。
达腊山突然发现马儿猛烈的颠簸:“糟糕,踩到了小坑里”他骑术极好,双脚死死夹住马腹,身子随着马儿猛烈起伏,终没有掉下马来。
身旁的骑兵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有些被绊马索、渔网挂住,有些马踩到坑里、铁蒺藜上,将骑士掀翻下来,成了汉人弓弩手的菜。有更不走运的,马儿被点燃的火焰烧着了,惊慌失措的乱跑,撞在汉军战车或矛戟上,撞在后面或旁边的马身上,滚做一团,甚至被后马践踏至残、至死。
达腊山和十几名骑士非常幸运,躲过了战车和矛戟,躲过了其后的弓弩,甚至劈翻了数名弓弩手,成功地穿透敌阵!现在可以运用娴熟的马术,从汉军身后夹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