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苹果。”江一眠将削了皮的苹果递给他。
张源接过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着话,“我看你这身手是真不错,那速度,那反应能力,不如我把儿子也送去历练历练,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压压他的臭脾气,反正放暑假了,他在家闲着我看着是真心烦。”
江一眠用纸巾仔细擦着水果刀,并未答话。
张源还在继续,“哎江管家,跟我说说呗,你这身手是在哪儿学的啊?”他一边啃苹果,一边盯着江一眠有些淡漠的侧脸。
闻声,江一眠侧眸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冰,“你不会想知道的。”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可张源与他对视两秒后,突然觉得眼角余光瞥见的那把水果刀的寒芒太过刺眼。
张源不自觉移开视线,干笑两声后又不死心接着说,“没事儿,我都下定决心了。玉不琢不成器,我高低得让他挨顿收拾,不然学不好还整天跟我抬杠。其实我也知道,去什么道馆啊武术俱乐部啊肯定能强身健体,也肯定会吃苦,可那再苦能有部队苦?”
“张经理,”江一眠合上水果刀,看向他,“教育孩子的方式有很多种,唯独别把他推向深渊。”
江一眠顿了顿,又说,“道理讲清楚,言明厉害,然后尊重他的意愿。也给他一个对自己言行负责的机会。”
看着江一眠认真的神情,说起教育孩子时一副大人的口吻,张源突然有些恍惚,觉得他那双浅棕的眸子里似乎涌动着浓重的岁月感,根本不像是一双十八岁孩子的眼睛。
可他明明就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啊,他跟着大少爷出入秦氏集团,算起来自己也认识他很多年了。不过也确实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那身手就更没见识过了,仔细一想也有可能是自己以前没和他这样接触,不太了解他,何况在秦氏也遇不着今晚的那种情况。
“嗐,我就是问问。你说得也有道理,不去就不去吧,我改天给他找个暑期工的活儿干干,免得他在家无所事事碍我眼。”张源笑着起身,“那没事儿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注意伤处别碰水啊。”
江一眠点头,起身送他。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又回头说,“以后有啥难事儿尽管来找我,毕竟我跟项目上的人熟,你不好出面的就交给我。”
江一眠礼貌道谢。
其实他救张源只是举手之劳,并非是为了以后方便办事。就算张源一直明哲保身,他也有办法把调查进行下去。不过张源能不再逃避,主动站出来帮忙,是好事,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张源走后,江一眠倒了一杯开水搁在床头柜上,然后上床。
忙了一天,此刻靠坐在床头他才有空刷刷手机。一打开又看到持续了几天的热点推送。
#傅家掌权人回应与顶流费洛的恋情
江一眠犹豫再三后,还是点了进去。
里面铺天盖地的新闻被傅承焰霸了屏,还有零星几条关于费洛的,配图是两人在酒店内的合照,费洛穿着浴袍靠在傅承焰的肩头,笑得很甜。
江一眠看了一眼,然后点进一条视频,男人熟悉的笑映入他的眼眸。
“他们说得没错。”
“我喜欢新鲜的东西。”
“一个月。”
“我从不考虑别人怎么想。”
……
二十六岁的傅承焰,离自己好近,又好远。
江一眠有些难受,但又坦然接受。
傅承焰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好的坏的,浪荡的痴心的,他前世都见识过了。
如今只是陪着傅承焰再成长一遍,没什么好扭捏的。
画面停留在傅承焰的笑容上,江一眠熄了屏幕,把手机放在枕边,喝了一口温水,身体滑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开灯睡觉是他的一个习惯。
为秦霄出生入死的那些年,他的精神处于高度警觉状态,睡眠向来很浅,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让他瞬间清醒,条件反射地迅速做出反应动作。
但那时候他是不会开灯睡觉的。
因为黑夜,能让他时刻保持敏锐。
后来成了傅夫人,新婚夜,他和傅承焰第一次同床共枕,事后傅承焰收拾干净,等他睡着后抱他,却被他在黑夜中快速而精准地扼住了咽喉。
“不是吧夫人,玩儿这么大?”傅承焰笑着艰难出声。
闻声,江一眠松开手,侧过身背对他,嗓音温和却冷淡疏离,“夜里别乱动,黑暗里我没分寸。”
“那可不行,我这人睡觉不老实。”傅承焰再次从后面抱住人,在他耳边笑,“以后我们开灯睡,免得你谋杀亲夫。”
前世的回忆在脑海里反复浮现,睡意朦胧的江一眠不自觉地将枕边的手机摸进掌心,按在胸口。
夜里,他又梦到傅承焰了。
梦到新婚夜傅承焰被自己掐了脖子后打开灯,又缠了他好久。
说是得让江一眠找找感觉,记住自己先生的气息,免得到时候又忘了他已经是傅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