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飞看他:“其实我们都知道,当年……”
当年霍念生那个风流成性的亲生父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总之的确是早早地去地府做了风流鬼。霍念生和霍京生等于无父也无母,扔在在大家族中,跟着保姆过活。
他们这一辈里,霍振飞是最年长的。往下是霍一叔的儿子,霍英飞,与霍念生年纪相仿。
霍振飞至今记得,爷爷霍恺山不知为何,总对霍念生诸多不满。
和霍念生形成对照的就是霍英飞,翩翩少年,温润如玉,霍恺山曾夸这个孙子“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但问题也就在这里。他越看霍英飞知节懂礼,越衬得霍念生顽劣不堪。
时间长了,霍振飞似也看出端倪:一叔时常在爷爷面前搬弄口舌,毁谤霍念生。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不怎么针对霍京生,或者因为霍京生年纪小,始终相安无事。
那桩旧事发生在霍英飞成年生日宴的时候,叫了同学和朋友上门庆贺。少男少女一大群,不少都喝了点酒,乌央乌央地在客房留宿。第一天有个女生哭着出来说半夜遭到猥亵。
监控只录下一个背影进了她住的客房,霍念生与霍英飞身形都与背影相似。
体型符合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霍一叔在霍恺山面前指天发誓:“英飞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霍三叔说:“那女孩子喝了酒也认不出是谁,或者是外人做的,还需要找多点证据。”
这时候霍京生突然开口:“我昨天看到我大哥……半夜离开房间,悄悄进了她的门。”
霍振飞还能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霍京生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低着脑袋。霍念生一声也没辩解,始终抱胸靠在墙边,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说完了?没我的事了吧。”
他转身便走,霍恺山摔了茶杯:“再不管这个孽障就无法无天了!”
到底没有发生实质性侵害,就没报警验dna,女方也不愿闹大,以免损伤名誉。为了掩盖这桩可能发酵的丑闻,霍家给出了十足的私了诚意,并且将霍念生遣去国外避风头。
霍振飞在书房外听到一叔跟霍恺山提的这个建议。
他一回头,不知何时霍英飞也来到身后,依然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
“只是可惜了那个女生,受了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霍英飞拍拍霍振飞的肩膀,“他捅出的篓子,反而我们要帮他藏着掖着。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家的人……你说是吗?”
但霍念生出国后似乎索性自暴自弃。他不怎么和家人联络,霍振飞再得到他的消息,也只剩下通过各种风言风语。传闻说他放任自流,成日花天酒地,只管过着朝歌夜弦的生活。
渐渐再提到霍念生,都是说霍家又出了一个浪荡子。
前一个是他的父亲。
忆及往事,霍振飞平添几分唏嘘,将杯子搁下,眯眼打量堂弟。
如今已是十年过去,中间又发生过不计其数的事,有过种种样样变故。比如当年那场拙劣的构陷和指认,回头看看,很多地方自然早就站不住脚。又如霍英飞大学时性丨骚丨扰多个学妹被联合揭发,清誉不保,时常还被小报翻出来嘲笑,这些年也不再热衷装什么君子了。
霍振飞喟叹:“我知道你因为霍英飞,最讨厌那种道貌岸然的道德标兵……”
霍念生却道:“也不尽然。”
霍振飞扬眉:“上次是谁嘲笑别人,越是表面看着清高,越一肚子男丨盗丨女丨娼?”
霍念生无谓笑道:“霍英飞是霍英飞,其他人是其他人,我又不会搞连坐,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现在或许我的审美变了,偏偏就喜欢清高的、文雅的、不慕名利的呢?”
霍振飞眼神变得探究:“我看你是有情况。”
霍念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