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大狱。
那日薛蟠被冯渊一番谩骂,勾起满腔怒火,指使手下家丁狠狠教训,没想到那兔儿相公这般不经打,三两下下去就打死了。
他虽在金陵城中嚣张跋扈,但也知道人命关天,这下慌了神,正想带着家人开溜,可没想到被应天府的衙役逮了个正着。
他入狱的第一天,也吃了些苦头,关了半天一夜,狱卒连半点水米都没给,饿得他前胸贴后背。
他以前虽说纨绔,与人撕打的事也有过,可从没闹出过人命,这世上都是杀人偿命,难道这次要给那兔儿相公抵命不成。
这一晚上又饿又怕,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到了第二天,那本来正眼不瞧他的狱卒,突然给端来了牢饭,虽是狱中的粗粝物事,但是吃惯玉食金羹的他,居然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紧接着家里的老管家来看他,带了吃食和被褥给他,那狱卒也当做没看见。
管家告诉他,太太已给神京贾府老爷去信,正想办法帮他周旋脱罪,又说金陵贾家的少爷和知府有交情,也在帮着疏通。
贾琮在安定寺的抄经时光,非常规律而充实。
有时他也会站在官舍三层走廊上,眺望寺庙营造现场,这几日陆陆续续有工匠加入寺庙的建造中,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影儿。
他在牢房中熬了几天,就见这两天大狱中的乱糟糟的,不知搞什么玄虚,不断有犯人被带走,又带回来一些新面孔。
对贾琮来说,空闲时教一教这么一个娇润美丽,又聪明好学的丫头,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不过他也懒得理这些事,就盼着家里人早些把他捞出去。
至于金陵贾少爷是那个,他却不知道,兴隆坊贾家老宅一直空着,那里有什么少爷。
薛蟠这才知道,为何今天上午狱卒给了饭菜,刚才管家往自己牢房里塞东西,那狱卒也装看不见,原来家里走了贾家的门路。
贾琮也注意到频繁出现营造现场的,除了秦业这个工部营缮郎,便是那位水监司总旗刘海。
又说太太交代,让他在这里耐心待上一些日子,家里自然想尽一切办法救他。
闲暇之余便教授香菱写字,香菱当初在私塾门口听了几年课,能识字读书诵文,却极少有写字的机会。
如今遇上贾琮这个大行家,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使用罪囚做苦力活,历来都是官府常用的法子,即可以作为对罪囚的惩罚,还能省下大笔的劳力雇佣费。
每日抄经之外的时光,都用来阅读在神京购买的那批书籍,涉及兵书、农书、律法、政论,为将来秋闱八股与策论打好根基。
……
这些罪囚都是脚带镣铐,衣衫褴褛,面目污灰。
香菱在其它方面有点娇憨憨的,唯独在文事上很有慧根,贾琮教她运笔使墨等窍门,几乎都是一点就透,缺少的只是磨炼积累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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