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神京城内的稀罕事,哪件还能比得过这一件,市井街巷到处传扬。”
“你们可知为什么他生母被追封,会被传扬的如此厉害?”
但大周发于长江南北分割之时,前代陈规多泯于战火乱世,浴火重生之后,使其风气比前宋更加开明。
后宅的女人,闺中寂寞,最喜欢谈论这种俊秀才子典故轶事,这一下子就被勾起了谈兴,气氛顿时暧昧热络起来。
日常在香铺,胭脂、裙钗店中采买的富商女眷,常会去鸿源女舍中闲坐谈话,这已经成了鑫春街近几个月的新风尚。
那容颜秀丽的妇人说道:“这位承事郎虽是荣国府子孙,但他的生母却是出身低微,据说是个花魁娘子。”
“荣国府太夫人,对承事郎的生母十分厌弃,恨她败坏国公府门风,即便皇帝下旨追封为诰命,也不让她的灵位进祠堂……。”
座中妇人听了这些话,不免激起义愤之情,都说这贾家公子真是个争气的,能靠着自己能为,给亡母争来诰命。
这不是天下所有妇人梦想的儿郎吗,谁能养出这样的儿子,便是死了也甘心!
一番群雌粥粥,妇人的同情心不免就泛滥起来,多是同情杜氏的不幸,那贾家太夫人的阴私跋扈。
……
神京,礼部教坊司。
坊司的厅堂中,数十个年轻窈窕的舞伎正在操练舞曲,一旁的教习在一旁吆喝指点。
今年五月是太上皇六十五大寿,嘉昭帝已下旨,届时宫中会举行盛大寿宴,其中歌舞声乐自然少不了。
除夕过后,教坊司便遴选出最出色的歌舞伎,开始操演宫中寿宴所用的歌舞声乐。
这时,司厅中的西洋时辰钟响了三下,操演舞蹈的舞娘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旁边的教习竟也没有制止。
没过一会儿,二楼的厢房里突然传出琵琶声。
那里是教坊司琵琶色的乐房,是琵琶乐伎日常习练的地方。
一曲清越灵动的琵琶声从房中传出。
如切切急雨,似珠落玉盘,如花底莺语,似冰下流泉,清音余韵,令人心游神驰。
清研婉丽的天籁之音,伴随着曲调唱起:
“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
弦声清音,清艳绝伦,洞彻心扉,绕梁不绝。
司厅中那些操演舞曲的舞娘和教习,沉浸在动人清歌丽曲之中,如痴如醉。
这些舞娘和教习,对器乐音韵的认识比常人精通许多,眼光自然都是不俗的。
这几日她们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满江红,但每一次听到,依旧难抑惊艳之感。
因为宫中五月举办的太上皇寿宴,其中琵琶舞曲是重头戏。
礼部为提升教坊琵琶乐伎的演练技巧,礼聘金陵清音阁掌乐杜清娘,为教坊司琵琶色客座教头。
司厅中这些舞娘和教习,都知道每天这个时辰,这位清娘子都会亲自鼓琴开声,给琵琶色的乐伎做示范。
每到这个时候,司厅中的所有人都会停下手头事,倾听这世间少有的天纶妙音。
对于这些堕入低贱乐籍,一生困于束缚的教坊鼓舞伎工,这也是他们忙于生计之中,偶得的美妙时光。
而这位名动江南,号称玉尊琵琶天籁音的清娘子,的确盛名无虚。
二楼乐房中,一曲弹罢。
一个高挑婀娜的丽人,头挽高髻,不饰钗簪,身穿青色道袍,举手投足有卓尔之姿。
她放下琵琶,给在场的五六个琵琶乐伎,讲授弹奏技法。
事毕之后,便独自进入内室,早有一个青衣小婢等在那里。
“娘子,这是从各处刚送来的坊间事录。”
清袍女子从那小婢手中接过那叠事录,一本本翻阅,当翻到其中一本时,停了下来仔细阅读起来。
秀眉微蹙,眸光闪烁,片刻之后,便从抽屉之中,拿出一本灰白色封面的书劄,递给那青衣小婢。
“这份秘劄我都已整理过,你将此事补录其中,然后转呈司公。”
青衣小婢拿过方才青袍女子仔细阅读的事录。
那上面记录的是近日在市井流传之事:荣国府贾琮生母杜锦娘,被皇帝追封五品宜人,荣国太夫人厌弃其花魁出身,阻其灵位入宗祠。
青衣小婢在秘劄上补录之后,便离开房间去办事。
那青袍女子望着书案上那份事录,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语:“杜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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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