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懿章皇太后和贾太夫人,那是少年时手帕至交,如果太后给贾母赐礼,也不算什么奇怪事。
但是没听说过贾琮和太后有过来往,本就是八竿子不到的,怎么这个时候突然给贾琮赐礼?
而且赏赐的是文房四宝,还特意讨要贾琮写的书法,可从来也没听说太后喜欢书法。
只有重华宫的太上皇才酷爱书法,而且很多人知道,太上皇就有一副贾琮写的般若心经,那是太上皇最喜爱的书法珍物。
这那里是懿章皇太后赐礼,分明是皇太后代太上皇赐礼,并讨要他一向欣赏的贾琮书法。
这样一想就顺理成章了,太上皇这个身份,的确不能随便对人示以亲近。
而以懿章皇太后和贾母的交情,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只是太上皇虽一向爱贾琮的书法,但怎么会偏偏挑这个时候来求字?
像陈翼这样四王八公的老人,都知道太上皇当年武略盖世,最喜欢英武出众的晚辈。
而贾琮这次在辽东绽放异彩,闯出清元集大捷这样的军功,竟然入了太上皇的法眼,这才对他有所关注。
四王八公老一辈都曾跟随太上皇驰骋天下,自然很了解这位上皇的喜好。
所以陈翼这样的揣测想法,绝不止他一个人。
于是神京城里不少老牌勋贵之家,虽然家主不好亲至,但开始陆续派了次子或管家,上门给贾太夫人道喜。
搞得荣国贾家最近的气氛十分诡异,老是一些非常脸生的人物上门道贺。
……
大周宫城,乾阳宫。
郭霖躬身站在御案前,向面色不显喜怒的嘉昭帝,禀报中车司刚上报的消息。
“启禀圣上,据重华宫的人密报,昨日太后至重华宫拜见太上皇,太上皇正在赏玩贾琮写的那幅心经。
太上皇对太后说:贾琮在书道上乃天纵之资,是朕平生未见,没想到他在兵事上也颇有天赋。
太后说:贾家那孩子的确有些气象,都中各家很久没出这般出色的子弟了。
太上皇说:朕听说这几年,他在书道上越发炉火纯青,写的字怕比这幅心经更高一筹了。
皇后明日赐他一些上等的笔墨四宝,让他新写一副字送来。”
嘉昭帝问道:“父皇和母后没再说其他了?”
郭霖回道:“启禀圣上,上皇和皇后还说了其他的话,不过都是日常的小事,都和此事无关。”
于是郭霖又絮絮叨叨,把太上皇和皇后说的其他闲话,一一复述一遍。
连太后和太上皇闲聊,服侍太后三十年刘医婆,家中新添了个孙女,这等芝麻小事,郭霖都一字不错的禀报。
中车司的密探还真是了得,将太后和太上皇说的只字片语,毫无遗漏的记录下来。
最后嘉昭帝听得实在不厌其烦,挥手让郭霖立即闭嘴。
嘉昭帝瞥了郭霖一眼,沉沉问道:“你执掌中车司,你以为太上皇为何突然给贾琮赐礼求字。”
郭霖一听这话,浑身的寒毛似乎都树立起来,思索刹那之后。
便回道:“启禀圣上,太上素来酷爱书法。尤其钟爱贾琮那幅心经,这些年来常常抚卷赏玩,宫中之人皆知。
太上皇当年武略盖于天下,最喜爱擅长兵武的后辈,此事勋贵老臣皆知,如今贾琮在辽东建立功勋。
或许是引起太上皇的关注,这些年上皇在重华宫,也是时长无事,心生好奇,心血来潮,赐礼求字,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嘉昭帝话中似带着淡淡讥讽,说道:“父皇一贯喜爱兵武出色的子弟,我如何不知,当年我那兄弟不就是那样。
而朕当初却是兵武之姿平平,哼……。
父皇就算青睐贾琮兵事卓异,总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有所倾示,弄的下面的人胡乱揣测。”
嘉昭帝说到最后,言语中颇有些无奈:“你将朕收集的几件前朝书法送去重华宫。”
又说道:“贾琮今年不过十四,未过舞象之年,就让皇后赐贾琮衣履吧,省的那些勋贵老臣生出奇怪的想法。”
郭霖连忙回道:“遵旨,奴才马上去办。”
心中却有些腹谤,这个贾琮走的都是什么狗屎运,圣上用皇后赐礼,来冲淡太后赐礼的非议,合着体面都给他一个人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