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未过豆蔻,拜师学戏的时间不久,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认字。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叠宣纸,选了两百个常用的字,用正楷细心写好。
两个小姑娘都很聪明,等到金彩家的让丫鬟清扫完东厢房,换好崭新的床帐被褥,贾琮已经教了她们十个字。
又纠正了一下发音,便每人给了纸笔,让她们学着写新认的十个字。
……
因为,龄官和豆官初来乍到,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接下去几天,贾琮白天上火器司办理公务,晚上便回老宅留宿。
准备花几天时间,教完这些常用字,也让她们熟悉一下环境,再回裕民坊去。
豆官生性好动,让她识字记得挺快,但是她专心写字,她却耐不住性子,坐不稳屁股,常常写了几笔,就跑到院子里扑蝴蝶玩。
龄官却学得很是用心,她住进了贾琮的院子,不用像在戏班那样,每日都被罚洗衣服,更不用自己做饭。
每到了饭点就有丫鬟送吃食到书房来,每日除了识字写字,其它杂事都不用做,龄官何曾有过这样舒心的日子。
她觉得遇到贾琮以后,身边的事都变得愈来愈好,每次看到贾琮写得端端正正的字帖,便不由自主将所有心思都用进去。
贾琮只教了几天,龄官就认熟两百多个常用字,还都能默写出来,虽然字迹有些幼稚,但几乎都没写错,这份天资算非常不俗了。
……
金陵,宫羽街,清音阁。
贾琮进入三楼雅间时,邹敏儿已烹好一壶清茶了,在他进来之时,还为他斟满身前的茶杯。
邹敏儿穿了松烟绿单色对襟褙子,薄绸交领里衣,白色绣梅马面裙,乌黑光亮的发髻上,插着那支陈旧的铜簪。
玉容脂香,眉目清扬,清艳夺目,身边放着那把很少离身的琵琶。
两人一段时间的磨合行事,存在彼此之间的心结,似乎暂时消褪隐遁,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如今,清音阁的曲娘子,以及常来往阁中的客人,都知道三楼乙号雅间,被火器司监正贾琮长期预定。
就是为了和神京来的周娘子相会,关于两人一起下姑苏游历之事,早在各种渠道和圈子传开。
所以,贾琮时常独自出入清音阁,旁人都已司空见惯。
即便金陵城中,有人对贾琮格外关注,也不会对他和邹敏儿的关系,生出不必要的疑虑。
因为,在常人的眼目中,才子佳人,相见恨晚,如胶似漆,本就是最容易取信于人的风流韵事。
贾琮端起邹敏儿斟的茶,微微抿了一口,说道:“中车司在金陵的人手,能否抽调出三四个人,需要精通侦缉刺探之术。”
邹敏儿想了一下,说道:“金陵是江南枢纽之地,中车司在这里经营多年,三四个这样的人手,还是能抽调的,你有何用?”
贾琮说道:“我会安排五十个人手,让这些人分队带领,他们要教会我的人侦缉刺探法门,然后分别下常州、姑苏、松江等地。
搜寻周正阳的踪迹,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信息。”
邹敏儿听了一惊,问道:“五十人,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
贾琮微笑道:“我奉秘旨下金陵办差,总要有所准备,难道真要单枪匹马去做事,就算浑身是铁,也捻不了几根钉。”
邹敏儿并没有多问,贾琮这五十人的来历,她入中车司时间已不短,更受到杜清娘悉心教导。
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讲究事以秘成的道理,贾琮没有明说,她也绝对不会细问。
她问道:“五十人会不会太多了?”
贾琮说道:“要不是担心动静太大,引起有心人注意,我甚至可以安排更多的人。
根据郑小海的描述,周正阳和他的心腹手下,在常州海山渚上岸,那里离开姑苏只有半天多的路程。
让你的人将这五十人分成几波,在海山渚到松江府之间,各选这一条路线,化用身份,沿途搜索刺探探消息。
一旦有所收获,我们在金陵一天之内就可以收到消息。”
邹敏儿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信,就算离开金陵最近的常州,快马飞驰一天时间,都不一定到达。
贾琮却说在金陵一天就能收到消息,未免有些脱离常理。
不过她知道贾琮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既然他会怎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独特办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