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霁松开李稷的手,上前一步,惊讶的问道。
李稷困惑地注视着他,手扶着额用力想了好半天仍是一脸茫然。
他记得他的娘子是姓步的,怎么又姓林了,大概是他又忘记了什么事情吧。
这两位道士竟然认得他的娘子,想必从前也是故人。
只是他现在都记不得了。
“相遇即是缘分。”
椅上的年轻人淡笑着说道,一派温文尔雅,长者又道。
“多年前,我二人与你相遇,曾为你相命,算出你将来必定显贵非凡,成龙成凤。”
“所以,我穿越到这里来,是你们二人搞的鬼?”
步霁惊讶道。
“不错。”
“老夫笃竹,这位是我的师弟静亭,我二人来到这里,就是来帮助你的。”
笃竹说起这件事颇有些得意洋洋,但见李稷一脸沉默又叹息着摇头,看向步霁。
“这位,大概就是楚晋国的皇帝了?”
步霁正要继续追问,忽听一直沉默的李稷突然开了口,语气极为阴沉戒备。
“想必朕这次得缘与两位仙人相遇并非偶然。”
步霁知道李稷大概是想起了一些事,的确他们从峡道那边一路逃到这里,连兴王的官兵都束手无策地撤退,怎么会这么巧撞上笃竹和静亭了。
坐于椅上的静亭笑着开口。
“李公子切勿介怀,我与师兄乃世外之人,此次寻你也只是为一睹奇少年的风采,顺便帮你治一下蛇毒。”
他说的太过于轻巧了,步霁心中又有了希望。
看来,他二人有法子帮李稷治病。
笃竹推着他走向前,静亭一手搭在李稷的脉上,眉间渐渐凝结起来,转而佩服地看向李稷。
“李公子果然是隐忍之人,难怪兴王百寻不得,你中毒如此之深竟不及时求医,此中所受煎熬怕是静亭难以想象。”
“您能解这毒?”
步霁急忙问道,意外极了。
她早晚会找这二人算账的,凭什么他们一意孤行把她弄到这个地方来,她好端端的一个入殓师,收入不低,日子过的也不错,犯不着穿越过来成什么凤。
现在,她只想着求这二人帮李稷治病。
“我师弟颇通医理,得师父所有的真传,老夫想应该有法子治才是。”
笃竹得意地说道,又询问地看向椅上的静亭。
静亭淡笑着点头。
“解这毒自是不难,只是……李公子想要什么时候治?”
步霁不解,病不是越拖越不容易治吗?
李稷敛下眉。
“此话何意?”
“不知李公子对以前的事记得多少?”
静亭故弄玄虚地问,步霁替他回答。
“时好时坏,有时能记起有时忘得干干净净。”
“那你想他变回从前的样子吗?”
“你要知道,此刻你的自由身是最难得的,你能活着也是不容易的。”
“他如果不是皇帝了,你腹中的孩子就不是龙子龙女,我与我师兄二人,竭尽全力,姑且能扭转你既定的命运。”
“你可要想好了。”
静亭这话是对步霁说的,李稷现在的情况很难自主。
步霁呆住,回到从前?
那她就要回去继续当皇后,后半生被困在紫禁城里,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女人会为非作歹,与她争斗。
那样的日子,她确实不喜欢。
所谓既定的命运,静亭道士说的应该是回到现代的法子,她会因为难产而亡,回到现代。
帮她扭转,那就是帮她活下来。
她犯了难。
李稷凝视着步霁,须臾三人听到她坚定的声音。
“想。”
因为那才是真正的李稷,他本来就该是皇帝,而不是打猎的村民。
静亭轻轻挑了一下眉,有些意外地端详步霁,半晌道。
“好,但愿你不会后悔。”
笃竹一向视遇见步霁为毕生幸事一件,解毒期间更让李稷和步霁坐了客栈。
静亭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只用了一晚的时间,便帮李稷治好了蛇毒。
李稷再次被施过针灸后,步霁上前服侍,李稷接过帕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沉着声音问。
“距离朕给苏刺史写信,过去多久了?”
“三天了。”
这里离定西虽然有很长的路程,但也应该到了。
坐在一旁休息的静亭听到这话,便已想到李稷要做什么,指尖轻叩着手中的茶杯,笑道。
“公子身体尚未复原,慢慢等也不急。”
“李稷多谢二位救命,他日并当相报。”
李稷作辑,一头青丝顺在耳际,幽邃的眼中深不可测。
静亭的心思远比笃竹重得许多,也太会看穿别人的心思,这点让他并无好感。
静亭一直微笑着,将茶杯放到桌上。
“我二人只是布衣,哪儿担得起李公子报恩一说,只是,还望公子日后朝前看,不必事事挂念。”
他还不知道,身边的女人即将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还沉浸在回京平反兴王之乱的谋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