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玄隽年少早殇,并不在列。
是以坐在第四案的是五皇子玄阑,与玄隽同母所出,乃已故皇后郭氏的嫡子。
和在座几位兄长相比,年方二十的玄阑神态份外舒然,他似不觉殿内风云暗涌,亦不觉这场殿试与命运攸关,直如置身自个府中书房,一时闲来无事,随手赋篇治国文策,针砭时弊,直接胸臆,无不一蹴而就,写完也不回顾检视,将卷子撂在一旁,只得寥寥数页,胜在那笔楷书如行云流水,便如他名倾天下的绝美容貌一般,妙绮无双,端丽无匹。
末案是六皇子玄明,端妃杨氏之子,十七有余十八未及,生性天真率直,喜言爱笑,偶有顽劣不羁,这时却是隐然不耐,撇下只写了一半的卷子,频频左顾,想看旁边的玄阑在做什么,过会儿又以手挠背,挠完无事可做,便挟笔支腮,脸上写满百无聊赖。
卫慕提德不动声色地看完,再度缓缓阖起双目。
高台下,闲着的玄阑一时意兴,执笔在试卷末端勾画了一朵墨兰。
最后一截灰烬无声坠落,更香袅袅而灭。
伴侍君侧数十载的王禹元随即走下台阶,恭恭敬敬地收走五位皇子的答卷,在皇帝身边侍候过大半辈子,长期奴颜卑膝的生涯使得他眉眼耷拉,背部微为佝偻。
其余内侍也陆续上前,有条不紊地撤下案桌。
不消片刻,大殿便恢复了平素的明净旷阔。
诸皇子齐齐向皇帝行礼退出。
甫跨出殿门,排行最小的玄明便如笼中鸟终于脱困,施展手臂,大伸懒腰。
“总算出来了,坐了那么久,差点没把我憋死。”
二皇子玄成从他身边经过,笑着拍拍他的肩。
“你一向坐不住,今儿确实难为你了。”
走在最前面的大皇子玄良回过头来,朝众人抱了抱手,微笑道:
“诸位皇弟慢走,我先行一步,去翠安宫给娘娘请安。”
“就大皇兄你最孝顺,去吧去吧。”玄明笑啐着朝他挥挥手,然后挨到玄阑的身侧,“会仙楼新进了几埕陈年百花酿,趁着这冬雪光景,五哥可有兴趣与我同去喝两杯?”
玄阑玉面含笑,随手掬起一把雕栏上的积雪,又掸手散去。
“这雪有了,酒有了,惟独还缺一样天下尤物。”
“你想要绿衣侍琴还是红袖添香?会仙楼里司饮的尤物可多了去。”
玄阑忍俊不禁,掩唇轻咳了声,应道:
“此尤物非彼尤物,我指的那一样,有位石湖居士曾特地为其作谱,在文序里写道,称之为尤物,无论智愚贤不肖,世间莫敢有异议。”
随行在旁的玄成闻言侧首,深沉不露的俊容略展笑意。
“五皇弟所言的尤物,据闻阮居正的二儿子阮洗玉也是爱之成痴,去年曾花重金购入数抱名品,育在城西一处别苑,聘有专人侍培,听说今冬绝色生香,韵致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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