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咬着腮帮子,“你刚才不是说的这个。”
灵杳语塞,“呃……咱们还是说说屹玄师兄的病情吧。”
茯苓吸了两口气,也不和灵杳开玩笑了。
正色道:“十年前司马檀印把他带到我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快死了。当时我发现在他身体里藏着一股邪恶的力量,也是那股力量强行留了他一丝气息。所以才能将他治好,但是治标不治本,血虫蛊毒非常厉害,当时我也像如今给你换血一样给他换了血。但是我曾经告诉过司马檀印,屹玄能活过三年,也活不过十年!而今,正好十年之期,我发现,十年前被那股力量保护好的心脉,如今有了渐渐恶化的现象。”
……
灵杳望着茯苓,眼睛都没眨一下。
茯苓以为她没有听懂,遂解释道:“就是他的心脉正在慢慢变坏,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灵杳仍旧望着茯苓,茯苓伸出手在灵杳眼前晃了晃,“喂妹子,你傻啦?”
“不是!”
灵杳忽然死死抓住茯苓的手,一口气吸得很悠长。
茯苓勾着脖子,观察灵杳的呼吸,这人……哮喘发作了?
“…是不是…小乞丐?”
“小乞丐?”
茯苓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灵杳的呼吸而呼吸,他好像忽然明白了。灵杳并不是哮喘发作了,而是……
就像……
就像当年阿奴死的时候,师父把棺材撂在那里,说:“茯苓,要节哀啊。”
他站在棺材前面,绝对不相信里面躺着的人会是自己心爱的师妹,阿奴。可是师父怎么会骗自己呢?
而自己,触碰上棺材的手,竟然微微有些发抖。
阿奴……
阿奴……
他想打开棺材,来证明自己所想。可是又不敢打开棺材,因为害怕师父说的是真的。
那模样,就和如今的灵杳差不多。
害怕,又希翼。
盼望,又胆怯。
“你说啊!”灵杳忽然揪住茯苓的衣领,她多么害怕,从茯苓的嘴巴里面说出个否定的意思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冥冥中的直觉告诉她,驱使她。来问出这个问题,来重新怀揣这个希望。
小乞丐……是你吗?
我很害怕……害怕不是你。
茯苓回忆起十年前的事情,正色道:“当时的屹玄的确穿着破烂补丁的衣服,我还问过司马檀印。她说,这是她追击东夷妖士发现的孩子。当时那个东夷人已经死了,她以为这个孩子也死了。可是探鼻息的时候,发现他还活着……就送到我这里来了。”
感受到灵杳慢慢松开手,茯苓急忙护住自己的脖子,生怕灵杳再来一下。
“一定是,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哎你去哪儿啊!”
灵杳跌跌撞撞的跑开了,茯苓急忙跟上去,他的八卦之心在那一刻忽然信息爆棚。这事儿一定和屹玄有关!
这边,小小明刚刚把簸箕里面的草药弄洒了,屹玄正帮着他捡呢。
灵杳恍恍惚惚的走过来,语调有些颤,说:“屹玄师兄,我找你好久了。”
屹玄站起来,望了望刚才自己站着的距离和此刻的距离,也就两三步远啊。
他见着灵杳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柔声问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啊,茯苓老祖跟你说什么了?”
灵杳没说话,眼睛里却已经包满了泪花,她急忙垂下脑袋,不想让屹玄看见。
小小明催促道:“张公子,老祖来了。你快点帮我把这个放在架子上面去,不然等一下老祖要打我的屁屁。”
“嗯,好吧。”他看了看灵杳,然后转身帮小小明把簸箕放到架子上。
可灵杳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咬着嘴唇,望着屹玄的背影。是你吗?还是,不是你?
“小乞丐——”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