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华沉默。
他又何尝不知道师父的想法。
只是这些年投入的太多,以至于全盘否定相当于否定自己前半辈子,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需要下狠心,李庆华现在内外交困,脑子里都是浆糊。
“上次省城的学会你参加了么?”周从文问道。
周从文的思路很跳跃,李庆华一时没跟上,怔了几秒钟后才沉声道,“参加了,我知道陈教授的腔镜手术是你配的台。手术做的好,特别好。”
“嗯。”周从文淡淡一笑,“两枪法,甚至一枪法你应该都看见了。”
李庆华点了点头。
“这都不是重点,你的手术我认为可以做楔切,而不是切肺叶。”周从文淡淡的说道。
他的话语声很轻,但听在李庆华的耳朵里就像是平地响起惊雷一般,一下子懵住。
楔切指的是保留肺叶,只切个三角形,把肿瘤或是小结节所在的位置切掉就可以。
如果做楔切的话术后肺功能不受影响,和叶切之间的差距判若云泥。
但……真的可以么?李庆华被周从文的话震的目瞪口呆,陷入茫然之中。
“先说点技术上的事儿。”周从文微微一笑,“现在主流的观点是首次发现的磨玻璃结节,只要大小不是特别大,密度不是特别高其实可以随访一段时间。”
“但你左肺上叶的小结节有大小,密度不低。因为你是医生,所以我建议直接切掉。”
最后那句话有些突兀,李庆华怔了一下,但随即明白周从文的意思。
自己是医生,周从文是怕自己每天胡思乱想。
普通人可能会在间断忘记自己生病了,但一名医生,尤其是胸外科医生每天都在和类似的患者打交道,完全不可能忘记。
每天都沉浸在焦虑之中,就算是没病,隔几个月估计也变出病来。
“我相信你知道,就算是只有最后一个理由,你也应该选择做手术。病理是良性的,虚惊一场;要是恶性的,这么早切掉算是痊愈。”
“解决了做不做手术的问题,下一件事是怎么做。这里还有两点,我先说腔镜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