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他会来见李弘壁,是因为那书信之中的内容。
取出书信,周新看着李弘壁,神情很是严肃。
“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封《直言疏》一上,陛下势必会勃然大怒,你我二人再无任何转圜幸免的可能。”
“这一点弘壁自然明白。”李弘壁点了点头,“但弘壁若非下定了决心,也不会邀请周铁面前来相见了。”
“那周铁面可想清楚了,会出手吗?”
周新怔怔地看着李弘壁,突然失笑着摇了摇头。
“李弘壁,从看到这封奏疏的第一眼,我就一直有一个疑问。”
“你李弘壁贵为国公世子,爵位产业钱粮应有尽有,足够保证你你一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掺和此事,难道就为了一时意气之争吗?”
“这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的作风,更不该是一个纨绔子弟做的事情。”
李弘壁倒好茶水,递给了周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说呢,这事儿吧我是真的不想管。”
“我这个人一向性子惫懒,只想着安安心心地守着家业做个纨绔子弟。”
“但是这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国朝安宁政局稳定,不是如眼下这般皇帝陛下故意放出一条疯狗来胡乱咬人!”
“现如今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偌大一个金陵帝都,竟然宛如坟场墓地般狰狞可怖,连出门逛街的人都少了!”
“您说我一个纨绔子弟,要是出去狎个妓都不安心,唯恐被疯狗给咬几口,这日子还怎么过是不是?”
听见这番话,周新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李弘壁啊李弘壁,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能得周铁面夸赞,是弘壁之福!”
二人相视一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周新拿起书信就走。
“此事,我会出手。”
“不管你究竟怀着什么目的,我都替那些官员百姓谢谢你。”
看着周新的背影,李弘壁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李猛上前,低声提醒道:“公子,那边开始行动了。”
“嗯,按照计划行事吧!”
“让小二给我拿一壶酒来!”
李猛闻言愣了。
这个时候饮酒,合适吗?
“公子为何要突然饮酒?”
“因为心里面不痛快!”
确实不痛快!
李弘壁骗了一位君子,而且还将他给拉下了水。
周新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也是一名忧国忧民的骨鲠之臣。
“君子可欺之以方啊!”
李弘壁叹了口气,孤身一人坐在酒楼里面自斟自饮。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纪纲才登上了酒楼,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这混账,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庭广众之下抽了那陈瑛一鞭子,现在整个京师都传遍了!”
“陛下勃然大怒,着我抓你进宫面圣呢!”
“不急。”李弘壁摆了摆手,“坐下喝两杯。”
“反正你也找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纪纲察觉到李弘壁的情绪不太对劲,忍不住询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你计划出现纰漏了?”
“那倒不是,进行得很顺利。”李弘壁咧嘴笑道,“这次神仙也救不了他陈瑛,这条疯狗必死!”
基于对李弘壁的信任,纪纲也不多问。
“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
“纲子啊,你说这世上真有那种正人君子吗?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那种?甚至为了家国天下可以牺牲自己的那种?”
纪纲闻言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种问题,你问我这个武夫干什么?
再说了,大哥我可是锦衣卫啊,我是个屠夫刽子手啊!
我特么地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让我该怎么回答?
李弘壁端起酒杯眼睛微眯,莫名笑了笑。
“我想应该是有的。”
“而且数量还不少。”
“铁铉算一个。”
“暴昭算一个。”
“还有那练子宁也算一个。”
“小祖宗哎!”纪纲听得头皮发麻,“你可别再说了啊!”
他李弘壁提到的这些人,全都是建文死忠,被抄家灭族的那种!
“今日我倒是亲眼见到了一个!”
“铁面御史,名不虚传啊!”
李弘壁大笑着站起身子,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走,入宫面圣去!”
“送那疯狗陈瑛上路!”
「屠狗啦屠狗啦!有人要杀狗了!今日第四更,大戏要开幕啦!兄弟们多多投票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