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巨贾们只需要参加拍卖,给出足够高的价格,就能竞争到某地食盐买卖的官方资格,成为当地受朝廷保护的官方盐商!
这种改革是划时代的,也是利国利民的。
可是夏原吉能站在百姓国家角度思考,其他朝臣却不能。
夏原吉没有私心,这些人却是难以接受。
毕竟,这新盐法,完全就是将他们从盐政里面踢了出去,再也难以从中谋利!
因此不少官员纷纷站了出来,指责商贾不该参与国政大计,请求皇帝陛下收回成命。
朱棣见状也不恼怒,而是笑问道:“开中法以场盐官收为基础,仍属民制、官收、官卖、商运、商销的就场专卖制,对吧?”
群臣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说白了,开中法就是灶户煎盐煮盐,然后上交场官收纳入仓,这就是民制、官收。
然而商贾凭借盐引从场官处支盐买盐,自己将食盐转运到规定地区售卖赚取利润,这就是官卖、商运、商销。
开中法自施行后,商人为便于纳粮报中盐引,各就边地召民垦荒种粮,并建筑台保,自相保聚,谓之“盐屯”,收到节省转运、充实边饷、开发边疆之奇效,堪称国策。
“诸位爱卿不觉得这个过程有些复杂吗?为何不省去某些不必要的环节?比如说省去官收与官卖,直接实行民制、商收、商运、商销的商专卖制。”
群臣一听这话,一颗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民制、商收、商运、商销?
这分明就是摊牌了啊!
要将官员从盐法里面给踢出去啊!
那他们这些朝臣官员还怎么通过盐政谋利,取得收入?
因此百官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整个大殿也顿时变得嘈杂不已。
朱棣见状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火气,猛地一拍案桌站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得所有朝臣身子发颤,急忙闭上了嘴巴。
朱棣目光锐利,来回逡巡,嘴角泛起了冷笑。
“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从这食盐里面贪腐了多少,只有你们自己心中清楚!”
“夏原吉,大明有多少人口?”
“五千一百余万人。”
夏元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太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
朱棣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那这五千万人,算上各方面的消耗,一年需要多少食盐?估摸着也要六万万斤吧?”
群臣顺着他这个思路走,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夏元吉身为户部尚书,对数字尤为敏感,及时更正道:“陛下,我大明一年产盐共计十万万斤有余。”
“那大明一年产这么多盐,明显供大于需,那为何还有老百姓吃不上盐?”
皇帝陛下抓住机会,立刻厉声质问道。
盐价偏高是一方面,这其中定然还有着其他原因。
那多出来的盐,哪儿去了?又落尽了谁的口袋?
夏原吉也反应了过来,选择了沉默。
其余朝臣面面相觑,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
“夏原吉,官方制定的盐价多少?”
官方盐价,也就是卖给商贾的价格,盐引与盐税的原因,价导致格偏高。
夏元吉竖起了一根手指,下意识地回答道:“一百文。”
听到这个价格,朱棣继续追问道:“现在大明一年的盐税收入有多少?”
“目前在一千万两左右,比之元朝有了大大提高。”
“真是可笑啊!十万万斤食盐,每斤一百文,真正的利润应该是多少?”
夏元吉一怔,掏出小本本算了起来,使用的正是周忱传授给他的数字。
不到片刻,夏元吉瞬间脸色变得苍白,一不小心扯断了几根胡子。
“真正的利润,应该是八千余万两银子!”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