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儿子老实本分,又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坏种,这分明就是在学堂里面被人给欺负了啊!
“是李弘壁,他不是人啊!”
“他让我们自个儿吊在门框上面,然后拿棍子打我们屁股……”
丘松哭得稀里哗啦,因为他没有背出文章来,那真是被李弘壁一顿好打。
而且打就打吧,还让他们自个儿吊在门框上面,方便他动手打屁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李弘壁?”丘福闻言一惊,“哪个李弘壁?”
“难不成是李景隆那个废物的儿子?”
“对,阿爹,就是这个李弘壁,皇上敕封他为国子监助教,成了我们的先生,逮着我们一顿好打!”
丘松边哭边告状,他就没被人这么打过,屁股现在都还疼呢!
李弘壁!
李景隆!
丘福勃然大怒,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因为他回想起了那件事情,上次正是因为这李弘壁,丘福以权谋私坑了他大舅哥梅顺昌一把,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皇帝陛下暴打了一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丘福没有想到,他都已经隐忍退让了,李弘壁这个狗东西却依旧不依不饶,还敢趁机打他的爱子!
好你个李弘壁!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我曹他祖宗!”
“走,松儿,阿爹给你报仇去!”
丘福先命人取来了甲胄,然后迅速披甲,随即手按着腰间的刀柄,龇牙裂目地道:“哪一个狗东西,瞎了眼睛,惹了俺便罢了!”
“但是欺俺儿子,就算俺舍了这几斤老骨头不要了,也要跟他血拼到底!”
丘松顿时大喜,脸上满是泪痕,却咧嘴笑得很是开心。
他挣脱着从丘福的怀里跳下来,兴冲冲地开口道:“阿爹,咱们快去吧,别让那李弘壁跑了!”
“他打得松儿屁股可疼了,松儿背不出书他要打,松儿背不流畅他也要打,松儿背完了他还说什么声音不够大也是一顿打……”
丘福听到这些话,更是恨得目眦欲裂,当即抱着儿子翻身上面,就准备前去踏平曹国公府。
五十名丘家部曲听了小少爷的话,也是气得龇牙咧嘴。
小少爷那么乖巧听后,你李弘壁还下得去手,你还是个人吗你?
“等等,松儿,李弘壁让你背什么书?”
丘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四书五经呀!”
“不背出一篇完整的文章,就不让我们走。”
“松儿就是一直背不出来,才被留到了现在。”
丘福闻言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爱子。
他这个儿子,虽然老实本分,可是也不爱读书。
毕竟那什么四书五经,对一个孩子来说,确实太枯燥了些。
丘福是个粗鄙不堪的武夫丘八,只会提刀砍人,大字不识一个。
但丘福却明显地意识到,自己与张玉朱能二人的差距。
因为后者是燕王殿下的绝对心腹,而他丘福却是靠着拼命杀出来的功绩。
倒不是燕王殿下区别对待,而是张玉朱能识字,他丘福却不识字!
丘福至今都还记得,燕王殿下告诉过他一句话。
“为将者,若是连公文都看不懂,如何治军?如何为帅?”
这轻飘飘一句话,就斩断了丘福统帅大军的希望。
话外之音,无非就是,他丘福只能做一个率军冲锋陷阵的虎将骁将,却不能像张玉朱能那样做一名执掌大军的三军统帅!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靖难之役中,丘福一直都是先锋大将,只负责带兵冲锋陷阵,从未有机会独自统帅三军。
说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所以丘福才会把爱子送去国子监,希望从小开始培养,多认识几个字就行了。
“阿爹,我们快去……”
“松儿,那你会背文章了吗?你背给阿爹听听好不好?”
丘福满脸希冀地看着爱子,那慈爱模样让一众部曲看了都很是动容。
丘松满脸茫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背了起来。
“庄暴见孟子,曰:“暴见于王,王语暴以好乐,暴未有以对也……”
“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曰:“可得闻与?”曰:“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人。”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众……”
洋洋洒洒上千字,丘松竟然十分流畅地背诵完了!
“阿爹,松儿背完了,我们快去找那李弘壁……”
“去,一定要去。”丘福泪流满面地开口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怎能不去找他?”
丘松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
结果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丘通,去把老子的精金锁子甲取来!”
听到这话,管家大惊失色。
“老爷,那可是陛下赏赐给您的……”
“还不快去!”
丘松蒙了。
“阿爹,咱们不是找李弘壁寻仇的吗?”
丘福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告诫道:“儿呐,咱做人得讲良心,你能遇上这样的恩师是你的福气啊!”
丘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