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宛琼也没再多说,只是道:“我打算帮弘儿做身衣裳,到时候做上小老虎的花纹。弘儿生得白净,到时候肯定穿上好看。”
“那怎么好意思?”
“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得谢谢你留我在这里做工,弘儿生得可爱,我喜欢都还来不及,给他做衣裳也不枉他叫我一声姨姨。”
见她提起弘儿,眉眼顿时鲜活的模样,招儿犹豫了一下,道:“宛琼,你那亡夫也去了几年,难道你就没有再嫁的打算?”
吴宛琼愣了一下,垂下头去:“在这京里,我孤身一人,也少与旁人有交集,再说了我也不想再嫁了。”
“你还这么年轻……”
正说着,就听见弘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还夹杂着薛庭儴的声音。
却是薛庭儴从翰林院下值了。
薛庭儴已经换了身衣裳,还是他惯穿的青色长袍,却因为身形修长,人又生得白净俊秀,显得外有一股儒雅的味道。
此时他正低着头和弘儿说话,父子俩手拉着手,看起来外温馨。
弘儿进来后,就直往招儿扑来。
欢快地叫了声娘后,才去了吴宛琼面前叫了声姨姨。
招儿去了薛庭儴的身边,笑道:“你日日这么早下值,就不怕上峰训斥于你?”
其实她这不过是笑语,薛庭儴也就笑着说:“我上峰见我恪尽勤勉,为人上进,夸我都还来不及,又怎会训斥于我。再说了,我若是回来晚些,你不是要怀疑我和同僚去喝那花酒,是时拈酸吃起醋来,晚上不让我上榻,我可就冤枉死了。”
薛庭儴这话有些突兀,不过他向来在自己面前没个正形儿,招儿也就没多想。唯独觉得当着吴宛琼说这种夫妻之间的秘事,多少觉得有些窘然。
这喝花酒其实是有典故的,那还要说到之前毛八斗他们还在的时候。
一次林嫣然和毛八斗闹了起来,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竟是林嫣然在毛八斗身上闻到了胭脂香味儿,而那种胭脂林嫣然没有,一问之下才知道毛八斗李大田两人,和同乡去喝花酒了。
其实就是喝了酒,根本没找姑娘,且当时两人也是抹不开面子,才去了一趟。可就为了这事,林嫣然和毛八斗闹了一场,闹完连累李大田也吃了牵连。
好不容易把那边劝住了,两人回了房,招儿就问薛庭儴有没有喝过花酒。
其实就是顺口一句,可能也有点儿想问的心思,薛庭儴就笑话招儿是个大醋缸,两人嬉闹了一通,日后才会有这吃花酒一说。
这边招儿担心被吴宛琼听了去,那边吴宛琼可能也觉得尴尬,便拉着弘儿去了门边。
见此招儿总算松了口气,才继续和薛庭儴说话。
吴宛琼拿着一朵花给弘儿玩,眼睛克制不住往那边看去。
就见这两口子似乎因为身边没人,就少了许多顾忌。那薛庭儴一改斯文儒雅的模样,竟是对招儿动手动脚起来。
时不时捏她鼻尖一下,或者拿手去触她的脸颊,更甚是还去搂她的腰。而招儿似乎毫无察觉,也似乎觉得这样没什么。
她哪里知道招儿是被薛庭儴耳濡目染习惯了,所以才会觉得没什么。
“姨姨,花花都被你掐烂了。”
弘儿的声音,让吴宛琼顿时惊醒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本是顺手在门口的花盆里摘了朵花,想给弘儿拿着玩,却是因为手劲儿太大捏得花都变了形。
“哎呀,姨姨掐错了地方,姨姨再给弘儿摘一朵。”说着,她慌忙把烂掉的花扔在花盆里,又从里面摘朵。
这花是用来装饰门头的,里面种的都是些野花,是之前拆建小花圃时移植出来的。招儿见生得旺,舍不得扔,便用了花盆养着,平时就丢在店门前,也不用管,只用时不时修建一下就可以了。
为了掩饰,吴宛琼又从花盆里摘了几朵,给弘儿缠了个小花环,让他拿着玩。而另一边薛庭儴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你在看什么呢?”招儿的声音蓦地响起。
满是冷漠的脸当即变成了春风和煦,薛庭儴示意招儿去看,并笑道:“我在看那臭小子,不知道拿着花儿又去哄哪个女娃娃了。”
那边弘儿拿着小花环,便乐滋滋地跑了。
招儿笑了笑,道:“你快跟去看看,宛琼也该下工了。弘儿若是饿了,你先给他吃些东西,等会儿我就回去做饭。”
薛庭儴点点头,却并不走,而是拉着招儿往里面去了点。
“你干甚?”
薛庭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招儿当即窘道:“你行了啊,这是在外面。”
他还是拿手指点了点脸,又去看外面,一副你不干我就不动的样子。
招儿又急又窘,又怕被人看见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到时候里子面子都没了。也心知这货是个固执的,想干什么不干着绝不罢休,忙垫脚对着他脸颊碰了碰,薛庭儴这才施施然去了外面。
这一切别人没看到,却被门边的吴宛琼尽收于眼底,见薛庭儴走出来,她忙转过头做认真看着不远处弘儿的样子。
薛庭儴从她身旁经过,本是已经走过去了,却又往后退了两步,也没看她,就道:“招儿让你下工。”
之后,便留了个背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