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这次恐怕要亏大了。”
十几车的货,加起来总要卖数万两银子,刘家主做生丝和茶叶,这两样都是经不得水的,这次刘家那押货的管事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此言自是对周家那管事说,方才也幸亏此人行举,让本就犹豫不定的几家,都跟了进来。
这周家的管事依旧是一副沉稳的模样,对与他说话的几人拱了拱手,道:“我们这些做管事的,不过东家的下人。既然是管事,自然管着货,货不出问题,就是管事,货出了问题,就会连累一家老小不得安稳,所以还是谨慎些好,当不得意气用事。”
“兄台所言甚是。”
“这句意气用事说得好,其实咱们也是意气用事了,就算把消息递回去,上面发了话,左不过还是得进城。这定海县方圆数百里,也就只有这定海县城有地方安置货物,还不如早先便入了城,顶多就是挨上一顿训斥,总比冒着损货的风险。”
此言迎来众人纷纷点头,再不甘心气愤又怎样,到了别人的屋檐下,自然该低头还是要低头。
不过这一路,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那姓薛的知县虽是吃相难看了些,但也不是没干实事。至少这仓房建得好。若是换做以前他们进城后租赁民居,若是租到不好的地方,逢上这种天,还要担心房子被涝了。
如今站在这高大宽敞而又干燥地仓房里,看着门外瓢泼大雨,之前的那股气愤感倒是淡了不少。
*
此时位于城中的一处宅子里,一个身穿青色便服之人正在和耿千户说话。
若是之前那个领路的衙役在,就会认出此人正是之前那个说薛庭儴生财有道的人。
正是谢家三爷谢启荣。
这次他不过临时动了念头,想来定海县看看那位让人久闻大名的薛知县,所以才会亲自押车前来,却未曾想到竟会见到这么多事。
“三爷,您说这小子到底打着什么目的?”
方才刚有兵卒前来禀报,将刘家的情况,以及那些侥幸没让货物淋到雨的事情都说了,耿千户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关键,才会有这一问。
谢启荣正捧着茶盏喝茶,外面雨太大,天气顿时就冷了下来。这就是沿海一带和内地不同,内地夏日下雨,只会闷不会冷,而这里却会气温骤降。
他啜了一口热茶,方道:“心思奇诡,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若说他受人指使,可他到底生了什么样的胆子,才敢干出这种大不韪之事?若说他没受人指使,他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不说他,甚至是孙大人,守牧一方,都不敢说如此堂而皇之,将这种事搬到台面上。”
“不是奇蠢,就是奇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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