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又弹劾了一波麓川总兵官王骥和云南总兵官沐昂,认为是他们指挥失利,以至于到今日都没能抓住思机发。
刚回京不久,屁股还没坐热的麓川之战总兵官王骥抿了抿嘴,低头不语。
他一回京就被弹劾,差点到监狱里过夜。
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难道他想打麓川之战吗?
他好好地在京城当兵部尚书不香吗?
结果他打输了骂他,打赢了还要骂他。
花费巨大,是他想花费吗?
西南蛮夷之地,那里山多,树多,水多,毒虫毒蛇也多,将士们去到那里,谁不病上一两场?
他们不熟悉地理地势,而白夷世代居于云南,比他们的将士要熟悉得多。
前去支援的将士有两广、两湖地区和川贵两地的将士,甚至还从北边抽调了一些。
除了两广和川贵过去的将士还算适应外,其他地区的将士过去多水土不服。
这就意味着这场战事就是要耗费更大的兵力和财力。
更不要说,云南山高林密,人只要钻进林子里就很难再抓到。
他抓思机发一家不就是这样吗?
陆陆续续抓回来父父子子那么多个,但抓了这个漏了那个,接着冒头接着来。
这又不像北方大平原,打败对方之后呦喝一声莽冲就能把人给抓回来。
他抓不住啊!
但他是真的尽力了呀!
六十五岁高龄的王骥在心中碎碎念,面上却一派严肃,默不作声。
至于其他的花费……
王骥垂眸不语,老二不说老大,朝廷是拨了不少钱在西南,但真正到军中的有多少?
远的不说,就说刘聚手上那批军备,为什么劣质成那样?
以至刘聚差点全军覆没。
说他花的多,奶奶的,到底是谁在花这笔钱?
王骥的目光从一众文官身上滑过,落在杨士奇身上,后又抬起眼来扫了一下王振。
柿子捡软的捏,有本事去弹劾王振,去弹劾皇帝,去把整条线捋一捋,看看钱都到哪里去了。
其实,他也挺好奇的,那么多钱,都去哪儿了?
正吐槽得欢,皇帝突然发大火,一拍桌子道:“没钱,没钱,都在跟朕说没钱,我大明国泰民安,怎么就穷成这样了?”
“泉州那帮倭寇手里的军备是从哪里来的?江西私采银矿的那批流民是真流民,还是谁在背后指使,怎么他们私采的时候就赚钱,轮到朕去采了,一年就交上来几十两银子?”
小皇帝气得找出矿工作乱谋叛的折子丢下去,质问杨士奇等文官,“三个银矿,一年交上来的银子都不到二百两,这是银矿吗?”
“朕现在就是要定数额,采不出来,也得给朕采出来!”
一个七品御史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这是有地方官员和士绅勾结昧银,您不查官员,不查当地士绅,只规定所纳银两,最后那些钱还是要被分摊到普通百姓头上啊。”
他膝行向前,推开拉扯他的同僚,哐哐磕头,“请陛下派出御史与大理寺官员彻查银矿,减少定银,江西一地百姓的赋税负担真的不能再加重了,今年江西失地流民已达六万之众,而这只是户部的统计,实际上,只怕还要再多一半……”
这是江西的官员,其他地方的官员一听,也纷纷为各自的家乡叫屈起来。
福建的道:“福建一地的赋税也重,又有倭寇骚扰沿海,内迁的渔民年年失地,年年外逃,这都是日子过不下去不得不为之。”
浙江的道:“你们的赋税再重也没浙江的重,每年定额的丝绢绸缎便让浙江苦不堪言。”
南直隶道:“南直隶亦然。”
北方一众官员听得几乎呕血,一个山西的官员沉着脸道:“黄河一带的流民已有二十万众,难道他们就想做流民吗?”
皇帝听得脸都黑透了,“听诸位爱卿的话,朕管理之下的大明是个乱世了。”
官员们这才从回神,连忙低头认错,“臣等失言。”
杨士奇轻轻地叹息一声,知道这件事引不到王振头上了。
要查大同劫掠失责一事,那皇帝怕是就要深查江西银矿案。
而银矿案牵涉甚众,真的下死手去查,不知要死多少人。
今天请假,明天和后天补上,我要开始调作息了,明天争取白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