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宾客纷纷入席,有早上才到的西楚大皇子项岐,也有已经到临安四五天的北齐使团。
西楚的项岐已经在赵显面前显露峥嵘,但是这北齐的使团这次却是灰溜溜的,因为他们此来临安的主要目的是跟启国求和,以及赎人。
说起来这些齐人使者刚到临安城的时候,就跑到赵显的府上求见他,最后被赵显毫不犹豫的派阿绣还有小青几个丫头联手赶出了府门。
连话都没跟这些人说过半句。
眼下这些齐人早已入座,坐在主位的左下首第一位,不同于启国士人的大袖飘飘,地处北地的北齐早已习惯胡服骑射,平日里也喜穿贴身短袖的胡服,使团里除了几个官员是长袍之外,其余都是紧身短打,一副凶悍模样。
西楚的使团坐在右下首,与北齐面对面而坐,大皇子项岐坐在使团主位,他的身后站着一排赤手空拳身着皮甲的卫士,看起来凶悍无比。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项岐就扯过桌子上的牛腿骨,塞在嘴里撕扯一通,然后咧着满嘴肉丝的大嘴,对着北齐使团“嗬嗬”冷笑。
“你们是来临安赎人的吧?听说你们北齐的那位天才皇子,领着整整十一万大军,却被南启一战覆亡……啧啧,不知道你们准备花多少钱,把这位天才皇子赎回燕京啊?”
北齐使团的正使是一个高冠长袖的文人,名叫吕梁,面对着项岐的挑衅,他未置一辞,只是闭目养神,不为所动。
项岐嗤笑一声,指着北齐使团对着一旁的属下说道:“瞧,那些人就是平日里整天嘲笑启国软弱的齐人!”
这些西楚使团的人,都是项岐的属下,闻言对着北齐一方哈哈大笑,整个奉贤殿里都是他们刺耳的笑声。
严靖脸色有些难看,站起来拱手说道:“大殿下,国宴之上,可否注重一下一国仪容?你西楚也是汉家朝廷,莫非跟吐蕃人打交道打久了,也变得不通礼法了?”
严靖早上目睹了这位大皇子意欲谋害自家大将军,对这个西楚大皇子颇为不满,言语之间不仅毫不客气,反而有些骂人的味道。
那北齐的正使吕梁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冷笑道:“严兄这才晓得?这些楚蛮子在国宴之上尚且如此聒噪,跟蛮夷有什么区别?早该定一定纲统,把他们驱逐出汉家!”
项岐怒目圆睁,喝道:“把我大楚驱逐出汉家?就凭你们北齐也配!”
由不得项岐不慎重,所谓驱逐出汉家,就是把西楚定义为蛮夷,两家共伐之,西楚亡国不远。
这种情况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旦西楚亡国,南启也就离灭国不远了。但是现在启国有了雷震子,可以与北齐正面抗衡,于是就有了这种可能。
所以由不得项岐不慎重。
严靖冷不丁的咳嗽一声,正准备继续说话,一旁的小太监突然高声唱道:“安亲王赵宗显驾到……”
“安亲王妃项樱驾到……”
吕梁神色一变,睁开眼睛,朝着奉贤殿的殿门看去。
项岐也闭口噤声,安静的等着赵显的到来。
严靖暗自佩服,这两个刺头只是听到宗显世子的名头,便害怕了。
哦不对,是安亲王了。
一身亲王蟒袍的赵显,伸手拉着衣着华贵的项樱,缓步走进了奉贤殿,他一只手仍旧被布条吊在胸口,另一只手拉着项樱,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是项樱扶着他走路一样,因此在座的人也没有说什么有伤风化之类煞风景的话。
赵显迈步走进了奉贤殿,先是站在殿门口环顾了一下大殿之中的宾客,然后缓步走到高声唱词的小太监身前,眯着眼说道:“你方才唤孤王什么?”
那小太监被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安……安亲王……”
赵显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郑重说道:“你记着,以后要叫本王肃亲王。”
赵显又用右手指了指身边的项樱,重复道:“肃亲王妃。”
“明白吗?”
那小太监险些哭了出来,颤声回话。
“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