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以弱胜强,那就把弱变成强。
赵显微阖双眼,身后带着两个宗卫府的青衣卫,迈步朝着临安城南的工部作坊走去。
工部的作坊不同于工部衙门,工部衙门在皇城之中,而工部作坊则是座落在城南,抬眼望去,这个工部作坊是一大片连在一起的低矮瓦房木房土房混搭在一起,这一片作坊的门口,刻着“军器监”三个篆字。
赵显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挂在工部名下的大启国武器研究制造所了。
好一副破落模样。
赵显之所以恬着脸求下这个工部右侍郎的职位,为的就是把这个军器监拿捏在手里。
他事先已经跟赵睿以及工部的杜尚书打过招呼,毕竟雷震子珠玉在前,赵睿跟杜尚书也不好说什么,索性就把这个军器监交在了他的手里。
这个军器监虽然是挂名在工部衙门之下,但是某种意义上他是一个独立部门,有一个正四品上的的监正,一个正七品的监丞,手底下各种牛毛小吏数不胜数。
赵显身后带着赵慷,两个人晃悠悠的走进了军器监,守门的衙役瞥了他们一眼,看到赵慷衣襟前面绣的那只青色狐狸之后,立马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两个人的模样……
赵显哈哈一笑:“赵慷,你这身青皮还真是唬人,别人看都不敢看你一眼。”
赵慷陪着笑脸说道:“王爷莫取笑卑职了,您要是把您那件大统领白蟒袍给穿来,这军器监的许监正早就跪您面前吓得瑟瑟发抖了。”
赵慷所说的白蟒袍,是朝廷赐发给青衣卫大统领的,意思是穿上这身蟒袍,大统领就可以代天子行事。
其实也就是大统领工作服,不过历代大统领都相对低调,不会穿出来。
赵显自然也有一件,不过那件蟒袍比起青丘服来贵气有余,英气不足,所以赵显一直不怎么喜欢穿它。
两个人说说笑笑,就走到了军器监的监正班房,监正许朔方领着麾下的一应官员,恭敬的迎了出来,跪在赵显身前:“下官许朔方,见过亲王殿下。”
这位军器监的监正不过三十七八岁的年纪,面色白净,留了两撇小胡子,一身的衣衫干干净净,与作坊里那些脏兮兮的工匠大相径庭。
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品正的实权官职,只比赵显这个三品正的工部右侍郎低了三级而已。
赵显点了点头,轻笑道:“许监正多礼了。”
“朝廷派本王以工部右侍郎的官职接手军器监,许监正知晓否?”
许朔方赔笑道:“知道,您这个工部侍郎职,本就是下官的上司,下官以后必然唯王爷马首是瞻。”
许朔方表面上一副恭谨的模样,但是赵显仍旧察觉出了他的不满。
这是无可厚非的,任谁做局长做得好好的,上面空降来了一个领导,凭空把自己挤成了副职,他也不会高兴的起来。
赵显毫无觉悟,一屁股坐在班房的上首,眯着眼道:“许大人,本王从今天开始,就要接手这个军器监了,劳烦你给说一说军器监的情况。”
“是。”
许朔方躬身回话:“整个军器监分为四部,匠人一万余人,其中弩坊署人最多,约五千人,甲坊署四千余人,都水监和诸津二部加在一起,有两三千人。”
“啧啧。”
“军器监的人还真是不少啊,许大人平日里也管的累了吧?”
许朔方一头雾水,不明白赵显的意思。
赵显低头低声道:“听不明白?”
“本王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家休息去了,这个监正的职位你仍旧挂着,不过从今天起,这个军器监,本王接手了。”
许朔方脸色惨白,叫道:“殿下,下官一未犯法,二未得罪殿下,凭什么平白无故就让下官赋闲……?”
这个军器监监正的位置,虽然平日里都是跟一些“脏人”打交道,但是涉及大量的军用物资,以及铁器,其中的油水可以说是丰厚,由不得许朔方不心疼。
再说了,哪有主官一来,就把原来的主官,自己的下属副手赶走的道理?
赵显脸色一沉:“不愿意走是吧?”
“赵慷,让青衣卫去查一查许大人,看看我们许大人的身家清白还是不清白。”
许朔方脸色惨白,连忙跪伏在地上。
“下官走,下官即刻就走!”
他被吓得连滚带爬,可以说是一路逃出了军器监,如避瘟神。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经得起查的官员?青衣卫凶名在外,每年因为青衣卫被罢官抄家的官员不知道有多少,赵慷这一身青皮,可以说是所有大启官员的噩梦。
眼见许朔方狼狈而走,赵显和赵慷对视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手握着一个无孔不入的特务机构,真是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