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低头笑道:“这帮子政客们,想问题从来都很复杂,如果有什么答案很简单,他们反而不愿意相信,会自己把问题变得复杂起来。”
赵显当初在陈王府埋下项少阳这颗棋子的时候,其实远未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当时赵显所想的,无非是把项少阳捧上陈王王位,从而在西楚东疆埋下一颗种子,让西楚几十年内无力进攻启国而已。
当时的赵显哪里会想到,自己会陷落在郢都城,更不会想到自家堂兄会联络北齐,带兵伐楚。
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后来事情的变化虽然远远出乎了赵显意料,但是赵显顺水推舟,在给项云都写信的时候顺便挑拨了一下项云都项云深两兄弟。
种种原因参杂在一起,起到了赵显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项家两兄弟,几乎彻底反目了。
之所以有这种结果,大约是因为项家的这一对兄弟,都有着同一种性格。
多疑。
——
两个人正在城楼上商议,一个穿着青丘服的青衣卫,急匆匆走上了城楼,跪在赵显面前,低声道:“王爷,西楚密报。”
北齐西楚与南启三国,彼此之间互有奸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作为南启暗部的青衣卫,自然在西楚境内有不少眼线。
赵显点头道:“说。”
“据西楚境内的兄弟传来的消息,陈王府世子不幸薨逝,陈王项云深悲伤过度,当场昏厥过去,此时陈王府阖府缟素,正在给世子项少淳举办丧事。”
林青在一旁啧啧称奇:“殿下何时变成了卦师了,这也能掐算的准?”
赵显心情没有那么好,只是轻声说道:“只要掐算准人心,这人事自然也就**不离十了。”
人心险恶,赵显说到底,还是一个现代人的心理,而且他前世是社会底层,争斗远没有那么血腥残酷。
此时他虽然成为了这场阴谋之中的大赢家,但是内心却并没有多少喜悦的感觉。
反倒有一股淡淡的寒意。
他瞥眼看了一眼这名青衣卫,继续问道:“玄甲军的动向可曾探查到么?”
那青衣卫抱拳说道:“玄甲军全面收缩在陈都城,似乎是想固守,全没有进攻的意思。”
“很好。”
赵显把目光望向了郢都城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林叔叔,再派一队人去郢都,带着本王的密信去,顺便把王妃给本王接回来。”
林青挠了挠头:“殿下您不是说这场战事结束之前,王妃都出不了郢都么?”
“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我那位老丈人已经对西楚的东疆失去掌控能力了,他拿我全无办法,只能我说什么,他做什么。”
赵显呵呵笑道:“除非他甘愿放弃整个凉州,不然就只能乖乖听话。”
“我的信一到郢都,咱们就开始着手攻打夔州,等打下了夔州,如果郢都还不放人,咱们就可以对辰州施压了。”
赵显眯了眯眼睛:“他一日不放我媳妇儿回来,我就一步步朝着西面打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调拨禁军来跟我打这个擂台。”
西楚的军力组成部分很简单,除了拱卫中央的禁军之外,其余就是各城的守军,再有就是驻扎在边疆的各大藩王了。
此时齐军已经在凉州城步步紧逼,项云都八成会派出一些禁军去协防凉州,如果他再敢分出一些禁军来抵抗赵显,那么郢都立时就要防卫空虚。
郢都一旦空虚,拱卫郢都的项家诸王就有了可趁之机,赵显笃定,项云都绝不会冒着被篡位的风险来跟自己作对!
林青由衷感叹:“殿下当真智计无双,末将原以为老王爷已经是智将,现在看来殿下青出于蓝了。”
赵显淡然一笑:“林叔叔别吹捧我了,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把老婆要回来而已。”
两个人商量之后不就,从江宁军中飞出十几匹快马,带着赵显的书信,朝着郢都飞奔而去。
当天下午,江宁军大将军林青领着三万江宁军,西出江陵郡,一路开到西楚夔州府城之下,亮出肃王大旗。
夔州府只有不到五千守军,自然不可能挡得住江宁军三万人马,因此夔州知州当即向郢都以及陈王府求救。
结果显而易见,陈王府忙着办丧事,对这封求救信视而不见。
而当这封求救信到了郢都的时候,与它一起到郢都的,还有赵显跟项云都讨厌媳妇的威胁信。
这场阴谋的大赢家,开始摘取果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