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礼数,可以恭敬至极,比起以前陈王府不曾立国之时,要孝顺了不知道多少倍。
项云深呵呵一笑,挥手道:“你这段时间劳烦太子你着忙军务,辛苦你了。”
项少阳摇头道:“能为父王略尽绵薄之力,是做儿子的本分。”
项云深冷冷的眯起了眼睛:“你那批五万人的玄甲军,也拉起来有小半年了,训练的如何?能上战场了么?”
项少阳心中薄怒。
自打自己组建玄甲军以来,父王就对自己百般刁难,玄甲军需要的“墨马”不配备也就算了,甚至就连平日里用来训练的兵器也短缺的厉害,自己去朝廷衙门一问,得到的消息永远都是“国小缺物”四个字,这让项少阳如何不气?
这新征募的玄甲军,明明半年就可以形成基础战斗力,如今已经大半年过去了,项少阳也只教出了五万新手步卒!
甚至由于弓箭短缺的原因,这只步卒里头,居然没有一个精通射箭的弓箭手!
想到这里,项少阳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气,低声道:“回父王,新征募的玄甲军已经在训练之中,但是由于我陈国国小缺物,这只玄甲军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参与战事的地步。”
项云深冷声道:“整整五万人给你训了大半年,居然毫无用处,那不如从今日起,这五万人你就别带了,由寡人亲自操练!”
项少阳低头笑道:“如果父王有钱,也不是不可以。”
临安半年送来的二十万两银子,统统掌握在项少阳的手里,此时正是西陈最为缺钱的时候,项云深自然不敢太过得罪项少阳,当即冷哼一声:“本来练兵是不能急于一时,但是如今郢都那边的兵马汇聚,规模约有近二十万人,几有覆灭我陈国之心,国难当头,你那五万人却迟迟不能参战,简直是……”
项云深强行把说道嘴边的那句“一群废物”给吞了下去,然后低声道:“现在你二伯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只凭着咱们陈国,肯定是挡不住他们的,此时你我父子当摒弃前嫌,共同扛过这个难关,你说是不是?”
项少阳低眉道:“父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寡人希望你能够立刻动身,前往临安去求见那位肃王殿下,如今咱们陈王府的处境,可以说是他赵宗显一手造成了,现在咱们陈王府要遭难了,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项云深眯着眼睛说道:“此是我陈国存亡关键,无论如何,你必须把赵宗显从临安城拖到边陲来,这样,为夫才有信心,撑过这一次你二伯的怒火。”
项少阳并不蠢,他颔首道:“玄甲军儿臣已经训练了大半年了,此时这只新的玄甲军成型在即,父王让儿臣这时候离开陈都,不太合适吧?”
项云深终于忍耐不住,破口骂道:“糊涂!一旦楚军来犯,我陈国必然失守,到时莫说你这五万未成型的玄甲军,就算寡人那五万精锐玄甲军,甚至还有咱们陈王府上下几百条性命,统统都要搭进去!”
这一句话,让项少阳心中微动,他沉吟了片刻,最终跪了下来,低声道:“儿臣遵命,回去准备准备,就动身前往临安向南启朝廷求援,再争取把肃王显带到西陲来。”
“不是争取,是一定要!”
项云深目光灼灼:“整个南启,只有赵七一个人知晓我陈国对于南启的重要性,一旦赵七他不来,楚军兵临城下之时,南启西陲的边军绝不会全力相帮!”
项云深低喝道:“此行你什么都可以不做,但求把赵七带到西陲来,明不明白?”
项少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下去准备去了。
他刚刚走出陈王宫没多久,一个铁甲大汉从项云深背后走了出来,项云深不以为然,语气平淡的说道:“屈将军,等少阳他离开陈都,就由你去接手那一只被他训练了一半的玄甲军。”
被称为屈将军的大汉低下头颅,恭声道:“卑职遵命。”
这个屈将军正是当年负责护卫项樱的那屈平。
“这几个月里,少阳他必然用恩威并施那一套,收下了不少人心,你接手之后,下手狠辣一些,先树立威信,不然你很难顺利接掌。”
“卑职明白。”屈平语气不卑不亢。
项云深伸手摸了摸自己垂下冕旒的王冠,再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项少阳,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