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洲也没有问她关于那商队的其他事,或许是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被劫持者,想来也不知道更多的内情。只是,当日过后小茶都没有再见到百里长洲,她一人待在一个偌大的宅子,也不知道百里长洲去哪里了,时而有士兵进进出出,搬运着什么东西。可第二日,她想要去找百里长洲问问,究竟什么时候能出发去宁州见白行云的时候,才发现,这宅子里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活人。
小茶看着那凭栏而望、负手而立的男子,单是从背影上就得以看出此人的气度不凡,来往的士兵们皆会停下朝他行礼,距离较远,小茶听不清他们称呼的对方什么,但小茶以为他就是百里长洲,若是百里长洲不穿盔甲,一身常服,约莫也是这般气质如玉,出类拔萃,还想上去同他招呼一声。
“百……”小茶正欲喊出,跟昨日同样穿着的百里长洲就从转角处现身了。
两个百里长洲?那一开始她见到的那个人是谁?
只见百里长洲走到那人身边,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世子殿下。”
而在后面听到百里长洲对其的称呼,小茶脸色就瞬速变得极为难看,两眼震惊。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谢敬捷,或者说,她从未想过在谢文文之前见到谢敬捷。
她记得谢敬捷的脸,当初离开北境之时,谢敬捷还未及冠,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芝兰玉树,任谁都能得他一笑。可这些年,对方除了他的气度沉淀了许多,神韵已经有了老王爷的几分的威严,面貌并无多大的变化,还是当初的模样,可小茶不确定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对于谢敬捷这个自诩一身正气的世子,在她眼睁睁的看着谢文文经历的那一切之后,就已经对他们不再抱有任何的热衷与希冀。
都说谢氏一族光明磊落,可其实,那只是对外,对自家人的狠才是真的狠。
北境年年有奏疏上京,可后来那些年,却没有一封家书寄给同在游京的谢文文,他们就像是默认了一桩事,然后再无话可说。
她其实最能理解谢文文的心情了,他们两个人,那些年,彼此之间靠的最近,也是对方唯一在乎的人了。就像她了解谢文文想要的是什么,而谢文文也知道她向往的是什么一样。
他们其实都不是自由的人,看似无忧无虑,吃穿不愁,可他们上半生被困在名为北境的家里,以家的名义让你不得而为之,下半生被迫在皇宫那座囚笼里,以责任为名义,让你不得不低头。
谢氏啊,该怎么说呢,她无话可说,就如她比谁都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一般。虽然一开始她也曾以为他们另有隐情,毕竟,这世上就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但四季的艰难度日让她不在同谢文文那般奢望他们的回心转意,因为,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一说,父子相争不是笑话,兄弟阋墙也不是空口胡说,不爱的人始终不会奉献出自己的爱意,份量轻的永远都比不上他们心目中的第一要位,就好比爱钱还是爱权者,总得分个上下。
也不知道,谢文文要是见到了谢敬捷,该是如何作想。
是否还会欣喜,还是会激动,亦或者会悲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