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也在,他又穿上了厚厚的大氅,脸色惨白,像是随时都会晕倒。
卫恒旁边站着的是顾岩廷,他刚从大理寺被放出来,身上披着卫恒从国公府带来的黑色披风,掩住一身伤痕,依然是威风凛凛的校尉大人。
卫苑哭得说不出话,宋挽向卫恒颔首致意,而后看向顾岩廷问:“他走了?”
“嗯。”
“很痛苦吗?”
“陛下赐的鹤顶红,剧毒,没有很痛苦。”
“那就好。”
宋挽点头,下意识的扯唇露出一抹笑。
上次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她就预料到那会是她和宋清风最后一次见面,宋清风那么臭美,又那么疼她,不会想要让她亲眼看到他的死状的。
这样也好。
至少在她记忆里,宋清风还会是曾经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赵熠从马车上下来,皱眉说:“还不到时辰,怎么会……”
“不怪殿下,是宋清风不想见奴婢,”宋挽柔柔打断,“奴婢之前已经见过他了,该说的也都说过了,最后一面见不见其实没什么的。”
宋挽的语气很是平淡,卫苑哽咽着说:“连一句话都没留下,他也太狠心了。”
卫苑的眼眶红得厉害,脸上全是泪痕,她性子爽利,有点像男孩子一般大大咧咧,哭成这样应该是真的伤心了。
宋清风……恐怕也没见她吧。
宋挽有点心疼,顺着她的话说:“是啊,他确实挺狠心的,之前还撩拨了那么多姑娘,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姑娘都在为他伤心呢。”
卫苑愣了一下,低低的斥了一句:“轻浮!”
伤心的情绪被冲淡不少,赵熠拿出一块玉牒递给宋挽,说:“以后你不用再自称奴婢,从现在起,你恢复自由身了,除夕夜的时候,父皇会在宫宴上为宋家平反,到时该做什么,你应该清楚。”
玉牒是内务府特制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宋挽的名字、生辰、祖籍和身份。
玉牒残留着赵熠的体温,触手温软,像是皇家仅有的仁善垂怜。
其实是有些嘲讽的。
宋清风在大理寺里喝了毒酒,她在大理寺外拿到玉牒,恢复了自由身。
终究还是她得了所有的偏爱和庇护。
宋挽握紧玉牒,正想福身道谢,赵熠虚扶了她一把,说:“这是宋清风为你求的,我当不起你的谢。”
宋挽便站直了没有道谢。
赵熠看着她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宋挽掀眸定定的看着赵熠,问:“殿下,我哥的遗愿都能达成吗?”
赵熠还没回答,卫苑抢先道:“当然会!”
卫苑瞪大眼睛,哪怕还在流泪,表情也充满威胁,只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要是谁敢捣乱,本小姐就拧了谁的脑袋!
宋挽放下心来。
宋清风虽然走了,但还有卫家和叶家,偌大的昭陵也还有好多好多和父兄一样愿意为了心中的信念献身的人,有这些人在,光明终将驱散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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