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达的时候是深夜,天上又下着雨,夜风卷着寒意从衣服缝隙不住的往里钻。
顾岩廷还好,楚清河一下马便打了个喷嚏,而后裹紧衣服敲开了客栈的门。
开门的是陶夫人,她先侧身让楚清河和顾岩廷进去,迅速将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两人没受什么伤,暗暗松了口气,低声问:“没人跟着吧?”
楚清河摇头,说:“我们动作快,他们应该还没反应过来。”
陶夫人的心更安定了些,提着灯带楚清河和顾岩廷上楼,低声说:“灶上有热水,你们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了,我去给你们煮完面。”
“伯母的面是最好吃的,我都想了好久了。”
楚清河趁机讨好。
他生得俊朗,虽然有练武,但也是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这些日子风餐露宿,他下巴处也冒出了不少胡茬,瞧着比在远峰郡的时候狼狈多了,陶夫人有些心疼,说:“我再给你们卧两个蛋,等回了远峰郡,再做好吃的给你们吃。”
“好啊。”
楚清河轻快的应下,和顾岩廷各自进屋洗澡。
洗完出来,陶夫人果然已经煮好热腾腾的面。
楚清河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坐下吃面,顾岩廷也没客气,在楚清河旁边坐下。
热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热腾腾的面一下肚,整个人便活了过来。
顾岩廷现在的记忆还在少年时期,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最想要的,就是回家能迟到这样一碗热腾腾的面,可惜家里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辱骂。
两人动作很快,吃碗面后,顾岩廷问陶夫人:“这家店是你们的?感觉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陶夫人说:“为了等你们,花了点钱把客栈都包下来了。”
那客栈应该就都是他们的人,顾岩廷放松了些。
陶夫人看了他两眼,而后询问的看向楚清河。
楚清河说:“他的记忆比之前又衰退了些,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伯母了,不过这些天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了生死,他是愿意相信我们的。”
陶夫人又暗暗叹了口气,看着顾岩廷说:“岩廷,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
陶夫人的眸光温和又坚定,不止让人信服,还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顾岩廷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楚清河又说:“关于解药我现在有一些思路了,给我一点时间,应该能制出来。”
陶夫人问:“那些药材在昭陵能不能找到?”
楚清河拍拍胸口说:“最关键的药引都在我这儿,剩下的药材在远峰郡就能找齐,放心吧。”
陶夫人看了顾岩廷一眼,顾岩廷的眼皮微微垂着,面上没什么喜怒,并没有因为楚清河说能制出解药而有多高兴。
迟疑片刻,陶夫人说:“这一路走来,我发现越西正在从各个地方运送粮草去江绵,赤鞑隐忍了三年未发,过不久只怕会再次发动与昭陵的大战。”
这件事陶夫人在发现端倪后就让人传信回了远峰郡,但现在她说出这句话,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打起鼓来。
越西为了这场大战筹谋了三年,远峰郡还能像三年前那样扛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