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令端端正正站在城门前。守门的将士面色铁青,捏着长枪的指骨隐隐泛白。他们并没有多少武力,但他们是堂堂正正的大越人,亦是土生土长的秀山县本地人。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故土,也是他们的坚持。“大人,城门一开,对方极有可能攻击我们。”将士面面相觑。“您是县城能主事之人,您若出了城,整个城便是一盘散沙,这该如何是好?”朱县令面色一沉,攻不攻城与他何干?小皇子既然大庭广众下说要放他一人,那定然不会食言。“他们五千精兵,还有无数小队在外攻击村庄。你开不开门,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开门,怎么?本官的话也不听了吗?”朱县令这些年在秀山县说一不二,几乎没有半点反对之声。“你若不开,今日本官便将你斩首在城门口,先拿你祭天!”将士顿时一冷,当即退了一步。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穗穗一路小跑才冲到城墙处。“今日你出了这道门,便被逐出大越,再不是我大越人!”“你的脸可以丢,但我大越的骨气不能丢!”穗穗声音极其有穿透力,食指直直的指向朱县令。穗穗小脸潮红,眼神极其愤怒。这个蠢货!!果然走了原书中一样的剧情!!明明都提前告诉他了,他依然走了一样的老路!弃城而逃,斩断全城的希望和军心。原书中,小皇子要他亲自指挥北狄攻城,他竟是毫不犹豫的做了!这也是秀山县惨败的原因。他们的父母官匍匐在对方脚下,就像一条狗,一条毫无志气毫无自尊的狗,在对方身边摇尾乞怜。在对方的一块骨头下,他竟然咬曾经的主人!他们的军心散了,他们的希望散了,他们连反抗都带着犹豫。那道城门,犹如一道纸,毫无还击之力。他们的心,散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挠本官的决定?本官是为秀山县百姓而跪,本官对得起天下!”“开门!”吱呀一声,城门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打开。朱县令一步踏出城门,城门缓缓关闭。城内寂静的骇人。所有百姓呆呆的看着朱县令决绝的背影,看着他脱掉乌纱帽,穿着那身刺眼的官服走出了城门。这一刻,所有人都听见了心碎的声音。言川面色猛地一沉,明显感觉到周遭众人瞬间陷入绝望的情绪。连守门的将士,这一刻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坚守。穗穗气得大喘气,圆润的手指头直哆嗦。蹬蹬蹬,小姑娘迈着小短腿直接爬上城墙。白虎跳跃在她身后,犹如一堵守护神。嘉嘉寸步不离,穗穗在哪,她在哪。“穗穗,等我。”言朗直接跟了上去,守卫的将士竟是都不曾拦她们,直接允许她们爬上了城墙。可见今日内心受了多大的冲击。皑皑白雪中,朱县令缓缓脱下乌纱帽。对着杀了他全家的北狄人露出讨好的笑容:“离王殿下,若我跪到您身边,真的能放了我吗?”他就站在城门前,当着万千百姓的面,一点点碾碎他们的一切信仰。“当然,离王殿下从不食言。你若是愿意亲殿下脚背,殿下还能将金银细软还给你。”小倌儿朝着地上的金银努了努嘴。他最懂小皇子的心,果然,小皇子嘴角露出一丝满意。朱县令满脸喜意:“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只要有了金银,他将来隐姓埋名娶几房小妾,将来一样过得好。只要他躲得好,大越就找不到他。朱县令一脚踩在乌纱帽上,似乎更能取悦小皇子,北狄将士笑的越发猖狂。城墙上的将士,甚至捂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他们几乎被这一幕刺痛了心脏。他们的父母官,丢尽了大越的脸。穗穗一张脸阴沉至极。转头看了一眼二哥,见二哥满脸愤怒,她突然朝黑暗的角落中手一伸。突的……一道凛然的气息,突然出现在众人周边。仿佛带着什么天然的压制。穗穗面无表情的拖出一把纯黑色长弓,那弓仿佛带着淡淡的荧光,在弓身流转。自那把弓拿出来,众人便能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息。穗穗脚下的冰,甚至都开始融化。嘉嘉离她近,轻轻吸了吸鼻子:“我闻到了孜然的味儿。”穗穗呼吸一滞,偷偷瞥了眼射日神弓。她曾经用上面的烈焰,烤过肉。穗穗一手捏着弓,一边对着二哥道:“二哥,你抱我上去。”她要踩在城墙的边沿上。言朗一语不发的蹲下身,第一下,差点没抱起来。第二下,依然没抱起来。穗穗微微用了几分神力,压制住射日神弓,言朗才吃力的将她抱起。言朗一脸狐疑,妹妹手上的弓,怎么这么重?比傅姑娘给的玄铁而制的弓还要重无数倍。穗穗看着黎民百姓,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面上绝望又凄惨。她转过头漠然的看着北狄大军,以及膝盖微弯正要下跪的朱县令。“你身为父母官,却不为民做主,这是一罪。”“大敌当前,你枉顾黎民百姓,执意开城门,践踏大越尊严,这是二罪。”穗穗明明声音不大,却轻而易举的将声音送入了全城百姓耳中。“两军对峙,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可畏惧投降。你身上的官服代表大越,你屈膝为北狄而跪,你乃叛国贼!叛国贼,其罪当诛!”“三罪合一,你罪该万死!”凛冽的寒风吹来,小小的人儿衣袂飘飘,身上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她就那么站在城墙上,巴掌大的地方,她半点也不畏惧。面对北狄的精兵,她也不露出丝毫胆怯。只见她缓缓抬起手上那张黑色的弓。众人离得远看不清,但言朗和嘉嘉却看得分明,她手中的弓没有箭!只见那张黑弓缓缓拉到极致,整张弓都出现了一抹流光。只见被拉满的弓,中央突的出现一柄犹如月光般的长箭。像是天上的月色化形成箭,通身皆是浅淡的月光!“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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