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内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男人沉声说道:“那惹来祸事害了村子的小子,在黑风寨还未攻击村子时就跑了!”男人眼眶通红,眼中满是恨意。
“明明有人追杀他,我们好心借宿,他怎么敢让整个村子替他挡灾!”他但凡走的时候,说一声,也能让临水村多活一些人啊。
男人痛苦的抱着头,他爹是村长,村里已经断粮三日,为了粮食放那个少年入内。
他爹也是罪魁祸首。
他爹死在了屠杀之中,他妻儿也死在了这场屠戮中。
他家只活了自己一个人。
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逼回了眼泪。
“那个少年是罪人,言家那几个也不是好东西。”
“对,言春花也得付出代价。她带了祸端来村里,整个灾难都是因她们而起!”临水村的村民也在打谷场,不管男女老少,比王家村众人更加卖力。
他们有血海深仇,更明白手中武器的力量。
临水村的众人眼中都是恨意,连孩子也如此。
穗穗微微皱了眉头。
傅霄霄双手环抱,眼中漠然又冷酷。
“难道,该恨的不是贪婪的你们吗?”
“言春花一家,因为贪婪收了银钱,带那人回来住宿。花这么大代价就为了进村,你以为他是大冤种吗?”
“要么是大冤种,要么是有人追杀,需要躲进人群中掩藏自己。否则,在这粮食比钱还珍贵的灾年,他有什么理由给你们大批的粮食?”
“那少年是祸害,可言春花和你们,都不无辜。”
“引狼入室的是你们。”
“难道,村里当日就没有人阻止过?”傅霄霄轻笑一声,人性永远都是这么肮脏。
临水村众人,面色从愤怒到愧疚,也不过他的几句话。
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了闭眸子,当日,怎么会没有人阻止呢?
因着村里断粮,老人们自发的绝食,想要把存活的机会留给年轻人。
可在那一日,他们顶着破败的身子来到村口,强行阻止他们进村。
“如此大手笔,必有图谋啊。言春花还是王家村人,王家村一样缺粮,为何王家村不许他们进去?”
“肯定是有所图谋啊,这灾年乱世,可不能引来灾祸啊。”饿的头晕眼花的老人,眼泪纵横。
可众人看见那一车车粮食就急了眼,谁都没听进去。
男人无声的落泪,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谁都不无辜,谁都不无辜啊。”
人群中隐隐传来哭声。
是啊,他们自己也不无辜。
若不是自己贪图那少年的粮食,何至于引狼入室呢。
如此重的利益下,怎么会没有风险呢?
言春花贪婪害了临水村,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言春花的相公是秀山镇的师爷,临水村被屠村后,衙门来了人。就把言春花一家带走了。
恐怕也知道留下会被临水村众人撕了。
“咱们有错,可言春花也得付出代价。”
“如今外面流民无数,言春花男人在县衙,尚且能保全自己一家。咱们若去镇上,怕是你们村就要绝户了。”王家村村长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