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坐在田坎上,白嫩的脚丫子摇摇晃晃。身旁趴着个胖猫,说是猫,又不像猫,总觉得有点威风凛凛。但它在言穗穗面前极其软萌,众人也没怀疑过。只是这猫过于大了些,快赶上狗的大小。“回去收稻子吧。”穗穗的小脸皱巴巴的,深深的叹了口气。书中的世界,一切都是崩坏的。天灾,**,蛮夷入侵,朝堂混乱,一切都是为了历练原书男主。只为了让他在这乱世中成长,却不想苦了普通百姓。男主避个祸,就连累整个村被屠。普通百姓就像是书中的路人甲,甚至这么多条生命,便被一笔带过。想起将来的望山府被破,蛮夷入侵……穗穗抿了抿唇。“穗穗,别坐在田坎上,有热气,会长疮。婶子给你个帽子,你垫在屁股底下。”王婶笑着说道。“等我家稻子割完,就来帮你家啊。”说完便疾步挑着稻穗回家了。这是个鲜活又有感情的世界啊。“我……我也回家收稻子,小祖宗等收完稻子来寻你。”王行风当即跳起来就跑回了自家稻田。夜里,言汉生也换了班回来帮忙。王家村外灯火通明,空气中都充斥着稻谷的清香。男女老少都在地里忙活,一捆又一捆的稻子被直接送进了地窖。言家老宅。“稻子还是青的,割什么割?咱家一个人都没在护卫队,割了稻子吃什么?”“你大哥这个畜生,不是东西的白眼狼。居然不让你二哥进护卫队,这是想饿死咱们一家吗?”老陈氏坐在床上哭骂。“都怪言穗穗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老大哪会这么不听话!就不该娶林氏那个贱妇!”“川哥儿要读书,咱家是那等人家吗?他都多大了才启蒙,咱家老三,三岁启蒙。他都九岁了才想着要念书,他拿什么去念?”言川是九岁才被村里夫子免束修启蒙的。言秀才微敛着眉,听到提起言川,微微皱了眉头。言老头啪嗒啪嗒抽着旱烟。眉宇间满是焦灼和烦躁。“稻子肯定是不能收的,咱们家稻子长势不好,抽穗也晚。”言老头气得直咬牙,明明这稻子在大儿子手上还极好。可换回来就不行了。现在比起村里人都差了一头。“哪有什么蝗虫,这都几十年没见过了。”言老头烦躁的磕了磕烟头,抓了抓头发,蹲在门槛上狠了狠心说道。绝不可能有蝗虫的。言秀才微敛着眉,看了眼二哥的手腕,淡淡的勾了勾唇。“我先去瞧瞧。”言老头是典型的庄稼汉,到底不安心,出门看稻子去了。“还不快点烧洗澡水,这一天天的全是汗,要臭死我啊?一个个不省心,都不是好东西。”老陈氏指着小陈氏怒骂。小陈氏又气又怨,以前都是林氏做的!满腹怨气的瞪了眼三弟妹,周氏只低头抱着孩子,半点不瞧她,气得小陈氏气冲冲的便去了厨房。待言秀才回了房,周氏也借势抱着孩子跟上。“大嫂也真是,当年川哥儿九岁突然闹着要开蒙,那会儿……那会儿正是你被书院院长收为弟子的时候。他若上了学,你那时候可怎么是好?”家里就这么点银钱,必定是会分相公资源的。周氏抱着孩子对言秀才吐槽。“相公能被院长收为弟子,必然是有过人之能的。他怎么能跟你比?村里的夫子说他有天分,村里的夫子就是个童生,知道什么是天分么??”周氏面露鄙夷。“好了,不说这个。大哥大嫂为川哥儿谋划,人之常情。”“你拿他当哥哥,他才不拿你当弟弟呢。”周氏抱着孩子便睡去了。待周氏离开,言秀才面上的温和,才一点点褪去,露出眼底的冷意。川哥儿从未启蒙,只偶尔翻阅自己的书籍,便学会了写字。九岁那年,只在他的书上随意作了一首诗,便比他过去的二十年所学更出色。当时他的书上有一篇策论,他执笔只写了几句,便被自己赶出去。他回书院后,那本书便被他收了。可某一日却被院长无意翻阅,顿时惊为天人。仅仅凭借那首诗,那半篇策论,便将他收做弟子。甚至于院长还将他好友的女儿说给了自己,从此岳父和院长都尽心尽力培养自己科举。他兴奋,又觉可笑。每每见到言川便只觉受了奇耻大辱。若言川进学,有朝一日被他戳穿自己,该如何是好?秀水镇就这么大,言川若进了同一间书院,此事一旦拆穿,他甚至连书院都进不了。那他将会失去一切。言川不能入学。只要他们依然住在老宅,自己便能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泯然于众人为止。没人知道,这几年院长时常感叹,他的灵气不如以前。明明只是一句随意的感叹,却将他数十年的努力直接否决。言秀才嗤笑一声,他从未有过灵气。夜里,老陈氏骂骂咧咧,王家村众人却是忙的热火朝天。“二哥不去帮帮大哥吗?”言秀才披着衣裳,浅笑着问二哥。言老二正看着言家失神,猛地一回神才道:“娘知道了又要生气,还是不惹爹娘怨气了吧。再者,我这手被热水烫伤还未好呢。”言老三眼神落在他的手腕上,笑了笑。“也是,大哥家日子越过越好,腊肉挂满房梁,如今还住上了新屋子。等新谷一收,大哥日子越发好了。反倒是咱们才该担心……”言秀才叹了口气。“都是我连累了你们。”“三弟不必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你过得好,总会帮衬二哥的不是吗?”言秀才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大哥不管,我总会管的。”听得这话,言老二眼神又黯淡了几分。“大哥自从娶了林氏,捡了穗穗后,就跟我们生分了。”“他们才是一家人,大哥向着他们人之常情。毕竟,总不能赶走林氏和穗穗吧?”言秀才摇着头嘟囔着走了。言老二抿了抿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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