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卫会与袁檀互通消息,这是沉毅先前没有想到的情况。
他本来觉得,这位袁副宪在淮安,只会是一个摆设,甚至在路上,他把袁檀甩在身后的时候,心里还多少有些得意,觉得这位副都御史,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是现在看来,没有谁是傻子,袁檀哪怕是在路上,也在通过内卫,了解淮安军,了解沉毅。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要紧。
毕竟内卫的人,跟在沉毅身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好多年了。
那么多年以来,内卫除了保护沉毅之外,一直在给皇帝传达消息,现在只不过是共享消息的人多了一个而已。
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任何变化。
因此,沉毅只是微微吃惊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重新恢复了冷静,与袁副宪有说有笑起来。
袁檀先是看了看沉毅的表情,若有所思,问道:“子恒贤弟,军中将领强奸民女的事情,是第一次出现么?”
沉毅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道:“袁副宪,非是我为那恶人分辩什么,不过他强奸的不是民女,而是孤女,这些是去年齐人入境遗留下来的孤儿,被我与张师兄在淮安军附近设下了一个镇子,给他们重新分了些田地,让他们安身。”
袁檀看着沉毅,又问道:“那那位淮安军的将官,是闯入了镇子里做下的恶事?”
沉毅闭上眼睛,开口道:“那女子到野外捕鱼,被那畜生瞧见了,四下无人,他便心生了歹念。”
沉毅声音平静:“上到东线主将苏定,下到大小,处理过了。”
他看着袁檀,开口道:“袁副宪如果觉得这其中有疑点,你我明天便一同去一趟响水大营,袁副宪亲自去查一查这件事情就是。”
袁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他先是微微摆手,开口道:“老实说,这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既然子恒贤弟处理过了,愚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愚兄奉命监军。”
“总不能一直在淮安城里待着享福,这样陛下那里知道了,也要罚我,这样罢,明天愚兄与子恒贤弟一起,下去到军中四下看一看。”
“就先从这个响水大营开始,如何?”
沉毅自然没有办法拒绝,他默默点头。
“那明天一早,我派轿子去接袁副宪,一起去响水。”
“不用不用。”
袁檀开口道:“愚兄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也骑得马匹,明天一早,我与子恒贤弟一起骑马去响水。”
沉毅默默点头,应了下来。
次日,这位袁副宪便骑马,跟着沉毅一起离开了淮安城,奔着响水县的响水大营而去。
沉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茶水之后:“有些关系,但不全是因为那件事,朝堂上的事情你不用管,安心征募新兵,把新兵训练好。”
如今,响水大营也在响水县以及淮安府境内募兵,因为去年仗打得不错,再加上淮安军的待遇很好,报名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些新兵的训练工作,都是薛威在做。
薛威左右看了看,突然看向沉毅,低声道:“沉公,那老小子是不是要跟您为难?”
“您一句话,薛大帮您处理了他!”
沉毅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怎么处理他?”
“这还不容易?”
薛威大咧咧的说道:“晚上从县城青楼里随便找几个女人,丢到他帐篷里,他便再也不敢跟沉公为难了。”
沉老爷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生气:“他是朝廷的钦差,你敢这么对他?”
“你前脚做下这种事,后脚朝廷那里就能收到消息!”
“真是幼稚。”
沉毅骂了他一通,然后训斥道:“军中的兄弟们只要持身得正,怕监军做什么?你踏实去练新兵,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
见薛威还要说话,沉毅瞪了他一眼,骂道:“还不快去?”
薛威最怕沉毅,当即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薛威离开之后不久,苏定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直接跪在了沉毅面前,低着头道:“末将御下不严,给沉公您惹麻烦了。”
沉毅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
等苏定站起来之后,沉老爷才微微摇头道:“那个强奸桉的确影响恶劣,连我也两三天没有怎么睡好觉,淮安军不管是东线还是西线,那这个将官们一定要管好。”
“今天他们都敢作恶,将来要是功成名就,镇守一方了。”
“立时便会成为地方上的祸害,到时候害得就不是一个孤女,而是千千万万人。”
说到这里,沉毅看向苏定,又说到:“不过那位副都御史到来,跟这个强奸桉的关系不大,他到了响水大营,自然有我来陪着他,你们没有必要太把他放在心上,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
说到这里,沉毅顿了顿,开口道:“闲着没事,多研究研究徐州府形地貌。”
听到这句话,苏定勐地抬头看向沉毅。
沉毅面色平静,目光看向北方。
北边的徐州府城里,原邸报司八组司务林生,已经生根发芽,颇有势力了。
苏定立刻会意,微微低着头,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