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
骇人听闻。
米科尔森医生口中那位能够帮到我的人竟然和我同属于伦敦站,确切来说,我们还是同事。
不过我们给彼此带来的第一印象十分糟糕。
我在今天的早些时候见到了此人,大概是上午九点多,换做是平常人早就已经起床了,然而等我叩开防盗门的时候,看到了用白色的床单裹住身体的她。
是的,“她”,白兰地想让我见的人竟然是个女人。
真该死不是吗?
无论如何,她在门后对我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就像她早就认识我,但是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个时间来拜访她一样。她有些在意地往身后看了看,然后撂下一句,“请等我换一下衣服”之后就无情地把门碰上了。
我提着礼物守在门口,过了一两分钟,门又开了,她换上了一件轻薄的黑色T恤衫,上面还印着“FUCKU”字样的英文字母,下身则是一件牛仔短裤,短到刚好能包裹住臀部,但也仅此而已了。
好吧,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已经对这次的会面持悲观态度了。
“不进来吗?”
我从她打开的门缝里挤进玄关,视线扫过地板,发现玄关处还放着另一个号码的红色短高跟,显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而再往前看去,从玄关通向客厅的廊道里堆满了杂物。报纸、杂志、堆积如山的袋子。空气中还弥漫着酒臭味。
“你先......”她关上门,好像有些苦恼地用手扶额,摇摇晃晃地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随便找地方坐吧。”然后她走进了一间卧室,关上了门。
我仿佛逃难一般跨过杂物,来到餐厅避难——餐厅和厨房是一体的,换句话说就是餐桌就置放在厨房所在的房间内,空荡荡的灶台,堆满脏盘子的洗碗池,塞满角落垃圾桶的泡面盒。我打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侧门上置放着半瓶酸奶,还有几罐啤酒。
好吧。
她是个很糟糕的人,生活作风非常抽象,没有规定的时间表。
或许比我的处境还要糟糕。
过了一会儿,她的卧室传来某人说话的声音,这个声音并不是她,而是来自于一个成熟的女人,要知道她看样子很年轻,并不会发出这种低沉的声音。我将手背在腰间,这算是一种警惕性的动作,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会不会对我抱有敌意。
尤其是我已经清楚自己被白兰地弃用了,说不定这是他给我设下的圈套,为了把我“处理”掉,就像没用的垃圾一样。
当我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很明显我已经踏进了圈套,如果这个时候她的卧室里闯出几个全副武装的清理小队,我就死定了。
不过好在是,我对白兰地的盲目信任并没有让我丢掉性命。从她房间里走出来的女人对我并无敌意,她大概二十七八岁,看上去很成熟,要比给我开门的女孩儿成熟不少,这一点从她的身材就能看出来。
她十分警觉地看了我一眼,凑在女孩儿耳边说了什么,穿着体恤衫的女孩儿摇摇头,把女人送到门口,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关上了门。
那人一走,这栋屋子应该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想这个家伙应该就是白兰地想让我见的人了——可是为什么呢?我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洗碗池,是叫我带孩子吗?哪怕她的岁数看上去和我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