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宫野志保看在眼里,眸子里闪烁着片刻的喜悦。
——或许......他也不是对我没有感觉。
“我能问问是谁吗?这应该不是机密吧?”
“是琴酒。”宫野志保突然萌生了坏心眼,多少想捉弄一下这个病床上的呆子,于是她撒谎了,很熟练的谎言,就像她之前拿来对付琴酒一样,面色平静,脸上带着一丝遗憾和难过,让这句谎言变得更加真实。
她清楚地看到比特酒的肩膀耸动了一下,随后他慢慢地低下头,深邃的眼睛也似乎失去了光泽,被凌乱的碎发投下的阴影笼罩起来。
“他对你还好吗?”
“很差劲。”
“......抱歉。”
“你的自杀计划成功了啊,干嘛要抱歉?”宫野志保可不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你从中校的手里保护了我,还顺利地杀掉了他,了结了过去的恩怨,白鹿清酒又如你所安排的那样调查到了敌人的真实身份,而你——也正如你想的那样‘死掉了’。”
她越说越来气,甚至近乎咬牙切齿,“——然后,把我重新推进火坑里,让我回到了琴酒身边,任他欺负,而你获得自由,一切恢复如初,高兴吗?”
“抱歉,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他的回答十分狼狈,“我本以为......”
“本以为什么?”
“本以为君度会出手接管你的,他——”比特酒也有失算的时候,他紧皱眉头,心里恐怕是在痛骂那个不争气的师哥,“发生了什么吗?他为什么把你丢给琴酒?”
“还有为什么?我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君度有着他的生意,根本无暇顾忌我,不如把我这个麻烦制造者推给别人。而正好有一个人早就红了眼想把我接回去。”
“是吗......”比特酒咬了咬嘴唇,“等我恢复,我把你带回来。”
“——不必。”宫野志保无情地摆摆手,“我不再需要你的服务了,比特酒,我没办法和一个不在乎自己死活的人共事,也没办法每天都为他提心吊胆。你对我很好,但是你也对我很差劲。我宁愿要一个每天把我当做奴隶的保护者,也不想要一个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的保护者。”
面对宫野志保近乎无情的话语,他很惊讶,死气沉沉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先是吃惊,然后又是不甘,最后又是犹如认命一般的颓废。他凌乱的黑发就好比他此时的心情,低落,混乱,这一次他真切的体会到了“心痛”是怎样一种感觉。
他有些艰难的抬起眼皮,眼睛里好像布满血丝,“是吗?好吧,我明白了。”
就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他垂头丧气,看得让她也跟着泄气。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真是怪了,之前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家伙死到哪里去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琴酒不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宫野志保很气愤,说出的话也越来越狠,“所以,等到了明天,我就会走,回伦敦去。然后就不回来了,即便是回来,也不会见你,也没有理由见你。”
他紧皱着眉头,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你就不挽留我吗?”她真的很生气,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上。只是她不敢使劲,生怕牵扯到他的旧伤,“趁我还没走。”
他在自己的面前摊平双手,“我现在还......”
没办法吧,他心想。他现在连床都还下不了,遑论去保护别人。
“你很混蛋。”宫野志保轻声骂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你开口让我留下,我是不会走的——所以你可以试着鼓起勇气让我留下来,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想着能不能把我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