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丁可不想看着江来在这煤堆里扒拉。

看不起谁呢？

他小布丁的搭档，怎么可能在这里糟蹋自己。

江来走过去，照着小布丁说的开始挖。

很快，一大块煤渣滚落下来，用钳子敲开外面的渣滓之后，果然里面是比拳头还大的煤核。

钳子夹不动，江来就用手搬到自己的筐子里。

这个时候的煤是紧俏的物资，虽然六十年代初有些条件好的家庭已经用上煤气了，但大多数人家主要烧火用的还是煤炭，一斤能卖到三毛。

像这种敲出来的煤核，纯度不高但也能卖到两毛三分钱。

江来需要钱，所以她要抓住每一个能赚钱的机会。

这个地方确实是个宝藏，估计是哪个工人走了神，把没烧干净的煤渣给扔了出来。

江来直接把自己的筐子装满了，可煤渣堆里还有不少。

想了想，江来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了自己的筐子上面，刚准备起身，身后传来一阵踢打斗殴的声音。

很小，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按在煤灰里打，但江来对这些声音很敏感。

“别看了，你弟弟，被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子围着打呢。”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换做别人她就见义勇为去了。

小布丁见她动作流畅的背起筐子准备走，无奈提醒她一句。

“这些小子都是孤儿，打起人没轻没重的。”

“嗯。”

“把江力打死了怎么办？”

“那我就少个弟弟呗。”

这年头孩子多的家庭都恨不得把孩子往外送，少一个怎么了。

江来冷漠异常。

小布丁差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圣母了。

就在他以为江来准备走的时候，没成想她一个转身，走到了远处的煤堆后面。

这时候一抹身影尖叫着从旁边跑了过去。

干干净净的一身衣服，不用看脸就知道是沈幺幺。

她跑的挺快的，那几个孩子没去追，继续按着江力锤。

其中一个男孩尤其高，虽然十分瘦，满脸漆黑但仍然能看出那锐利的眉峰下，狠辣的眼神。

他应该刚锤完江力，尽兴似的站起来，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剩下三个男孩齐齐按着，才堪堪把结实的江力给按在地上。

江来默默从自己的筐子里捡了两块煤核。

“差不多得了。”

她的声音引起了几人注意，高个男孩转过脸看着她，眼神锐利警惕。

按着江力的一个男生抬头看了江来一眼，紧跟着喊了句。

“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块打！”

“不行啊。”

江来颠了颠手里的煤核。

“你打的是我弟弟，打死了我回去不好交差啊。”

说完，不给他们反应时间，江来直接把手里的煤核扔了出去，一颗接着一颗。

随着三声惨叫。

三个压着江力打的男孩，各个捂着脑袋躺在煤灰里打滚呢。

江力猛的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紧跟着大口大口吐着煤灰，一整张脸比锅底灰还要黑，就露出两颗红彤彤的眼珠子盯着江来看。

眼神有点复杂，江来从里面看到了，感动。

呸！

不值钱的东西。

一直站在一旁的高个男孩没动手，默默看着江来，一言不发。

江来上前把江力拉了起来。

然后看向身后的男生。

“下次打我弟弟之前问问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