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阴森的禁区街道。
威士忌吧喷涌着火焰与汹涌的热潮,势头足的仿佛要将所有的黑暗与寒冷吞没,迸射出的光点使得整个上空都是诡异灿烂的。
照亮了许肆来时的路。
每走一步都会有鲜血滴下来,形成一道笔直的虚线条。
许肆倒在他怀里,跪在血泊之中,随着生命的流逝,耳边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只有躁动的嗡鸣声,密密麻麻的像一张无法逃脱的巨网,笼罩着死亡的鲜甜味道。
原来,被捅死,是这样疼。
骨头有断开的吧?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牢牢记着裴枕的样子,如果她命不好,死在这里了,最起码最后看到的还是他。
竟然,也会觉得不亏么?
她觉得自己很像悲惨电影里的主角,发现自己怦然心动的那一秒,是在她快死的时候。
重生一次,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还是遗憾。
没做出点惊人成绩来。
她这辈子活得跟上辈子一样,都很不值得。
如果有下辈子。
她想靠天赋去尝试做英姿飒爽的赛车手,养活自己,跑遍每一条赛道,去拍摄那些无人处的美丽风景。
裴枕呢。
那还是想再遇见他的,他这么好的人,下次就不要带着目的去接触他了,说不定,她还会先爱上他。
许肆半生的矫情都奉献在逼近死亡前,她骨子里的强大和倔强不允许她哭泣,更不允许她折腰。
耳边的嗡鸣声淡了一点。
她听见了很多脚步声,很沉重,是巨人的奔跑声音,透过地面与骨头链接的地方传播进脑海里,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有人抬起她的手臂,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扎了一针药剂,很疼很疼,冰冷的渗透进她的血管之中,本就感觉到冷的骨头更加寒冷。
回光返照一样。
她忽然又有了力气,五感复苏,她听见了几声对话。
“扎完肾上腺素,就扎止血剂。”
“老大,医生和急救设备马上到了。”
“不能挪动位置,大嫂胸腔的骨头断了,并没有那么良好身体素质,骨头万一移位戳中内脏就麻烦了。”
都不是裴枕的嗓音。
他没说话,为什么?
许肆逼自己睁开双眼,撑出一道狭小的缝隙,却只能平视的看见面前的景色,再无余力转换视线。
黑压压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围绕在火场附近,被火焰橘红色的光芒照亮,气质无一例外,全是三合社的成员。
他们黑沉着脸,举着最先进的枪械,把所有的入口堵的水泄不通,阻挡着人的进犯,也阻挡着行人的视线。
永夜节。
沉默日。
地下城最盛大的节日,三合社霸道至极,几乎要将这条街道包揽下来,为一个外来者的生命让步。
许肆像所有濒临死亡的人一样,模糊又贪婪的看着世界。
忽然,她感觉脸上湿湿润润的,像是泪水。
她哭了?不可能,她并没有想哭的**。
又有一滴水迹砸下来,落在她的手臂上。
许肆眸光颤动,猜测是下雨了。
可这雨怎么一滴一滴的。
思绪越来越模糊,她笑着对这个致命又荒唐的世界,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地说道:
“……真讨厌,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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