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尊笑了笑,并不在意:“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至于你怎么想,不重要,我也不在意。”
“切。”虎牙侧过头去,随手丢给顾尊一块玉佩,凶巴巴的说道:“闭嘴啦,打扰我吃东西,真讨厌。”
顾尊拿着玉佩,感觉到里面封印着一道残魂,正是岭南八尊里的不死树。明明已经被打动了,还偏偏不承认,真的是孩子气。
虎牙噘着嘴继续吃东西,不再搭理顾尊,只是眼中多了一抹明媚。
随后小邪神也回来了,提着几个油纸包都是各种小吃。另一边狗肉锅也差不多了,架着摆在屋子中间,暖洋洋一片。
大概一盏茶后,姜黎寐也坐着轿子赶过来了。
姜黎寐早已经看清了形势,知道姜家早已经独木难支,所以也就拥护着顾尊。顾尊对姜黎寐也很不错,分了些许香火,可保姜家不受邪祟侵袭。
鹅毛大雪,漫天飘散。
丫鬟杏雨撑着伞,扶着身披锦绒披风的姜黎寐下了轿子。
姜黎寐本来心情极佳,因为顾尊很少主动请她见面。只不过进到屋中,看到了正在吃东西的虎牙,却又心中一顿。
修行者常年受天地灵气之浸染,就算是相貌平平之人,也会有明眸皓齿的转变。
更何况虎牙样貌本就不俗,虽然顽皮贪嘴还有些孩子气,但娇嗔起来也是灵动惹人,漂亮可爱。
姜黎寐心中一叹,虽然早知道自己对顾尊的有些思绪是妄想,可见着顾尊身边的这一位,还是有些低眉。
难怪他瞧不上我。
“今日大雪,路上走得慢了些。”姜黎寐瞬间收敛了心思,笑着解释着。
顾尊则是笑道:“无妨,今日赶得巧,我们一起吃顿饭。”
“那黎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黎寐轻笑着。
宾客落座,说说笑笑,倒也悠然自得。
直到天色将晚,才尽兴散去。
雪下了整晚,顾尊推开门便看到院中一片肃杀雪景。
御起法力一挥手,凭空吹来一阵风,将院中路上的雪都吹干净。
和姜黎寐交谈,说起了小邪神偶遇太监的事情。姜黎寐便谈起了如今大离朝的光景。
大离朝偏居一隅,国力一直薄弱。可偏偏相邻的大凉朝十分强盛,虎视眈眈。这些年来,大离朝多亏占据地势之优,守着关隘倒要相安无事。
但是自从廷尉大将军身死,大离的满朝文武,竟然再也没有人可以领兵驻守西北关隘。
现如今大凉朝秣马厉兵,只等一个时机,便要兴兵犯离。而京师的人心里也知道,最后的结果恐怕很难守住。
河阳城的雪越来越大了。
在城南的某个庭院里,灯火黯淡。
幼婉坐在梳妆镜旁,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轻轻褪去了衣裳,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却泛起无尽的哀伤。
女子原本干净白嫩的后背,不知何时,却刺上了一朵朵鲜红如血的花朵刺青。
曾经有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大难临头时不敢言语,出家避难。曾经有人言辞凿凿要娶她,心里却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要把她拉入泥潭,从大将军之女变成教坊司的官妓。
那些故交,未曾看过她身上的伤痕,却写信来指责她自甘堕落,与小人同流合污,不知廉耻......
幼婉从未辩解过什么,可看着镜中人身后的刺青,谁又能懂她被人一针针刺出花朵的耻辱?
而把自己从青楼中拯救出来的人,自己现如今的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配得上?
夜深了,满心的绝望让幼婉痛苦至极,无法呼吸。
直到扭曲绝望到最癫狂时,幼婉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心头的位置居然插着一根染血的凤头钗。
夜色中仿佛有什么人在隐隐低语。
“世间不离生死内,梦魂多在别离中。残花败柳无归路,空恨此身不是我。荒年不堪一惊醒,诸君弃我竟如何!”
幼婉拔出了心头的凤头钗,竟然毫发无损。只是望着浓浓夜色,心中燃烧起熊熊的仇恨烈焰。
“早晚有一日,我要覆灭离朝。终究有一日,我要重塑肉身,只求以纯洁之躯......站在你的面前。”
推开大门,幼婉紧握着凤头钗走入昏暗夜色中。
所过之处,阴魔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