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声对她的控制是不完全的,龙血虽然在摧残她的身体,但同时也在恢复她的身体,谁也不知道多年前的脑桥手术还能留下多少效果,更何况,为了找到神的胚胎,还给她注射了诱变的药剂,梆子声的效果会大大折扣。
如果引起她的敌意,唾手可得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
路明非发疯般朝着粗点心店移动,钩爪将他的身形快速拉动。
终于,夜色中他看到了发光的房屋,他接近村庄了。
从远处望过去,村子一片祥和,鹅黄色的灯光从窗户照出来,老人背着手在路上行走。
路明非的钩爪锁定粗点心店侧面的一颗槐树,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杀机。
路明非落在了槐树前的一处草坪,血腥味刺激着鼻尖。
草坪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
破裂的木墙缝隙中,有光照到他的脸上,围裙上印着小熊的图案,小熊的脸被鲜血染红了。
血污脏了他的面容,右手腕突兀地断掉了,一把柯尔特手枪静静躺在泥土上。
路明非迈着无声的步伐来到锡得尼的面前,蹲下身,手拂过他的双眼。
但路明非只是默默地俯视着他,立着刀,直到计时归零。
楔丸的刀光划过,瞪大眼睛的头飞了出去,他的四肢被斩断,死无全尸。
风吹起路明非的刘海,他轻声呼唤:“路鸣泽。”
“小的在!”路鸣泽笑着,穿着一身侍者的服装,白手套,黑西装,右手挽着白色的丝巾。
“能让锡得尼活过来吗?”
“虽然还是很想要哥哥你的灵魂啦,但上次你问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我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人类死了我可没办法复活,诺顿和康斯坦丁能活是因为他们有卵,但人死了就是死了,可没办法转世投胎。”
“但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是绝对的。”
“我的确说过。”路鸣泽无声地笑了:“那么哥哥,你准备好登上王座了吗?”
“我可以做到一切?”
“是的,你可以做到一切。”
“我明白了。”路明非把楔丸收入刀鞘,凝视着路鸣泽金色的眼睛,伸出了手,“把我送上王座吧,我要...断绝掉龙与人类的宿命。”
“断绝宿命么...”路鸣泽握住了路明非的手,“那就让我一起迎接新时代的到来吧,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路鸣泽化作一道风,融入了路明非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悄然改变了。
处刑场的火焰熄灭,路明非关掉了厨房洗碗台的水龙头,来到草坪,坐在锡得尼旁边,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脸。
这不过是他和锡得尼第二次见面而已,要论关系,两人顶多算是认识,他对锡得尼的熟悉程度还不如高中同学赵孟华,好歹赵孟华也是他曾经的情敌。
路明非对这个小伙子的印象就是,脑袋有点脱线,做饭很好吃,大概是个很亲切的人,孩子们来粗点心店买零食的时候,笑的很开心,会和他开玩笑。
世界上平均每秒会有4个人出生,2个人死亡,一天有86400秒,每天的平均死亡人数是172800人。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人的生命很渺小。
在广阔的宇宙里,地球连一粒灰尘都算不上,居住在地球上的人类更是微小的可怜。
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微不足道,几个喝酒吹牛的好朋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或许还有一个女朋友,其他无关的都是陌生人,在自己圈子外发生的事,都与自己无关。
新闻上天天嚷嚷着发现了外星人的痕迹,如果真的有一天,地球和外星人建交了,大部分的人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外星人要毁灭地球,普通人只能看着,外星人要来地球体验生活,也和普通人无关。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新闻记者采访一个大姐,问她如果她有一百万会怎么样,她说当然是捐给国家,记者毫不吝啬地夸了大姐一顿,然后又问大姐,如果你有一头牛会怎么办,大姐连连摇头,拒绝了采访。
笑话的结尾是大姐没有一百万,但她真的有一头牛。
第一次听到这个笑话时,路明非笑的很开心,现在他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大概体会到大姐的心情了。
如果他有一头牛天天帮他耕地,偶尔骑着放牛去吃草,他也不愿意把牛捐出去。
“谢谢你的照顾,炸虾真的蛮好吃的。”路明非轻声说,拿毛巾蒙住了锡得尼的脸。
他坐在这里守着,心里默默颂念超度死者的经文。
这时,一束探照灯打过来,巨大的黑影浮在空中,旋翼搅动,风声扬扬,那是一架重型直升飞机,身材火辣的女人抓着绳梯,朝着路明非挥手。
酒德麻衣摘下墨镜,风风火火地从绳梯上跳下来,并且恭敬地行礼。
“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的老板了。”酒德麻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