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心想他作为更成熟的一方,这种时候应该安慰绘梨衣,摸摸她的头,和她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坏蛋已经被我消灭啦,只是我们有一位朋友牺牲了,他很棒,很努力地和坏蛋战斗,好不容易才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他是个英雄,我们要祭奠他,好好感谢他。
成熟的男人可没有哭泣的时间,做完这一件事,马上就要赶着去做下一件事,假期是留给小孩子的,成年人只能在上厕所的时候借着蹲马桶的时间抽一支烟,抽完烟立刻就要勒紧裤腰带出来,笑着面对明天的生活。
路明非去年就过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今年虚岁十九,早就成年了,他要学会自己承担一切,而不是哭着找爸爸妈妈倾诉,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
这样想着,额头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绘梨衣走下床,认真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
“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我相信Sakura。”她把本子立起来,拉住了路明非的手,走到靠窗的书桌边。
桌子上摆着很多的千纸鹤,一张张方正的便利贴贴在木桌边缘。
绘梨衣待在屋子里并非什么也没做,她知道有人死了,所以像那天参加葬礼一样,坐在桌前,折千纸鹤。
路明非被女孩牵着,心中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老唐的火焰结界并未对现场造成破坏,他控温控的很好。
路明非猛地转头,看向了洗手台,试着还原当时的场景。
洗手台的水龙头是开着的,锡得尼穿着围裙,他当时正在洗碗。
绘梨衣说她听到了梆子声,然后就睡过去了。
大厅的墙体很厚,如果那里可以听到梆子声,那锡得尼也能听到。
他听到声音后是察觉了异常么?
为什么绘梨衣被催眠了,锡得尼没有?路明非在听到梆子声时,都有短暂的不适。
这个疑点路明非暂时略过,他继续往下分析。
他走到了墙体破裂的地方,这里的血迹很多,断手也掉在此处的走廊,那个老人从这里破墙而入,砍断了锡得尼的右手,然后呢?
路明非皱着眉一步步来到大厅口,走廊上有一摊拖行的血迹。
锡得尼在失去右手后立刻被杀死了,然后老头拖着尸体来到这里?
不对,尸体对他没有作用,当时锡得尼还是活着的,血迹就是他留下的信息。
路明非蹲下来仔细地辨认。
一共有四个字符,第一个字符是一个粗大的圆点,像是手指在这里用力抵了一下,这是字母O?
他依次辨认,O后面好像是一个N,然后是一条竖杠,是大写的i或者小写的L,最后一个有点奇怪,b?
ONIb或者ONLb?有这个单词吗?
路明非挠挠头,他有预感这是很关键的信息。
他想了想,坐在门口边缘,闭上眼试着去感受锡得尼当时是如何写字。
睁开眼后他忽然明白了,原来是他看反了。
正确的读法应该是PINO,全部都是大写字母。
“pino,匹诺?”路明非轻声念。
后面似乎还有未写完的字母,一个弧形的弯牙,像是一个C。
在英语中,pino是一个人名,品诺或者匹诺。
锡得尼在慌忙之中留下的信息不可能会很复杂,如果加上C的话,路明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Pinocchio。
匹诺曹,《木偶奇遇记》主人公的名字。
全世界的小朋友都知道这个说谎话鼻子会伸长的木偶人。
它虽然是个木偶,却拥有着生命。
这在暗示什么?
路明非皱起眉,找工作人员要了一个手机,拍下了这张图片。
随后他又走到草坪处,绘梨衣一见他出现就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
“你们的前老板...有什么指示吗?”路明非对酒德麻衣说。
“他现在是老板您的总监,您可以叫他总监。”酒德麻衣无奈地说:“总监说,让我们问您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要具体一点,不要太模糊。”
“想做的事...”路明非考虑了一下,郑重道:“第一,我要把日本制造死侍的组织清除,第二,是关于白王的苏醒,它的苏醒如果是一场灾难,那就毁掉它,第三,我要让绘梨衣恢复健康,这些就是我目前最想完成的事情。”
路明非提完要求后,酒德麻衣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个短信发了过来。
“收到,老板!”附带一个孩子的涂鸦,一张呲牙咧嘴的笑脸。
酒德麻衣展示给路明非看。
“那么就让我们重返东京吧!去征服蛇岐八家!一切的源头都从那里开始!”
“老板,您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酒德麻衣说。
“现在就走吧。”路明非回头望了望这个小小的二层木楼,握紧绘梨衣的手,十指相扣,绘梨衣还需要血清,蛇岐八家他是必定要去一趟的。
“不等您的师兄了吗?”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他们参与,让他们留在这儿吧,我能解决一切。”
“是。”酒德麻衣后退一步,声音洪亮。
路明非为楚子航师兄和恺撒师兄写了一封信,把信拿给工作人员后,托着绘梨衣的手,乘上了直升飞机,旋翼转动,直升飞机如黑鸟一般消失在皎洁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