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空我找你玩。”罗宝春难得轻松道。
“行啊,我上班时你过来……咳咳,”看到大老板皱了皱眉头,刘小强硬生生转了话风:“等我下班吧,咱不能耽误工作。”
罗宝春挠了挠头,他和刘小强在工作时间聊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保安站岗时也是闲着嘛,但是刘小强突然爱岗敬业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两人就散了。
“你这朋友有点意思。”因为东北菜馆就在罗宝春家的胡同口,所以两人安步当车往回走。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罗宝春的脚步顿了下。
“怎么了?”邵天阳见他停下脚步,不由得好奇地望去:“你家?”
“嗯。”
“要不要回去看看?”邵天阳见他神色复杂,不由得建议道。
“算啦,”罗宝春摇了摇头,道:“反正家里也没人了。”
想到罗宝春父母双亡的事,邵天阳也沉默了。
“走吧。”罗宝春迈开步子。
见男人有些落寞的背影,邵天阳开口叫道:“进去看看吧。”
“为什么?”罗宝春不解地回过头。
“到家了,怎么也得进去看看。”
屋子里还是老样子,很冷清。
罗宝春招呼邵天阳坐下,提了水开始擦洗屋子。
家具上落了一层灰,父母的遗像看起来也不那么清明了。罗宝春拧干手巾,一一擦拭过去。
屋子小,他干活又快,邵天阳也不过刚刚打量完,罗宝春已经将清洁工作完成了。
“屋子真小。”邵天阳咋舌道。
罗宝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我们是住院里的,后来我父母过世,我叔叔就把里面的房子卖了。”
邵天阳眉头一皱:“他卖房子没跟你说?”
四合院老值钱了,按罗宝春的说法他真是吃了大亏。
“那时候我在部队,再说还有奶奶要赡养呢,卖了就卖了吧。”罗宝春自嘲的笑了笑:“至少还有这两间屋子可以栖身。”
“那你叔叔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有人说他在三环外买了房子,但是我没有地址。”
妈的,这是什么叔叔!邵天阳的眼里爆出一丝怒火,罗大熊这家伙就是让亲叔叔给坑了!
“他是不是巴不得你死在外面,连这两间屋子也归他了?”邵天阳没好气道。
“这……”罗宝春苦笑一声,道:“我这不还活着吗?”
是啊,活着。罗宝春的目光移到邵天阳的脸上,朦胧的灯光下,“顾祁”的面容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对于一个没有牵挂的人来说,活着却是比死还要难受,就在这个小屋里,罗宝春不只一次地幻想过,他随着顾祁一起被炸死是什么后果,或许他们会携手飞升到另一个世界。
或许,灰飞烟灭,再没有或许。
又是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邵天阳看着罗宝春木然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罗宝春不知道,每当他开始怀想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麻木了。说麻木也不正确,应该说罗宝春自己会陷入一种疼到忘记疼痛的境界,就好像是一个人,活着也感觉不到生存的意义一样。
从何时开始心疼罗宝春已经不可考,但是邵天阳发现,每多相处一天,对这个男人的心疼就无形中又加深了一分。
这个人,似乎很多时候都不把自己当成一个活着的人。一个人面对众多歹徒时如此,毫不在乎地将自己的两条膀子卸掉时也是如此。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了人性的良知与军人的习性,他甚至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有时候很伟大,有时候很平庸。
但是不管多平庸,也会激发人的**,邵天阳失望的发现,罗宝春是没有**的,不管对人,还是对物。
“春儿。”邵天阳沙哑着嗓音叫道。
“嗯?”罗宝春低低的应了声,他还没从和“顾祁”相对而坐的遐思中回过神来。
“走吧。”邵天阳拉着罗宝春的手站了起来。
罗宝春有些飘飘忽忽的,顾祁对他笑,顾祁拉着他的手……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顾祁,但是他情愿小小的迷醉一下,哪怕是假的。
更何况,邵天阳与顾祁是那么的像,至少现在的温柔很像。
邵天阳拉着罗宝春出了院门,外面的喧嚣扑面而来,罗宝春有些懵了。
“咱们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邵董事长一下子攥紧了罗宝春的手:“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