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胡同的房子是我丈母娘留给郑娟的……当然不会给他们。”
林跃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过去。
龚维则看到烟盒上“中华”二字,表情微微一变,在这个工薪阶层人均工资四五十旳年代,中华烟一盒9块,普通人根本抽不起,周秉昆抽这个,说明什么?有钱!
当然,也可能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毕竟光字片的人都知道他被清华大学开除了,一个人跑去南方闯荡,就孩子出生后在家里呆了一个月,要想扭转别人的看法,通过递烟来包装自己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给他们?不给他们你说那样的话干什么?”
龚维则摆摆手谢绝道:“我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抽烟不喝酒。”
林跃没有强让,把烟放自己嘴里,摸出一枚打火机点燃:“龚叔,我和熊家人的事你就甭操心了,这事儿我有分寸,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没有汽油味,一点都没有汽油味,现在大多数人用的都是火柴,用打火机的很少,一是因为火柴便宜,打火机贵,二是因为打火机是加汽油的,放置不好容易漏油,那股子汽油味实在是煞风景,但是眼前这枚打火机就没这毛病,而且这造型,这花纹,这设计,怎么看都是一个好物件。
“那行,既然你心里有数就好。”龚维则冲他摆手告辞:“龚宾前些日子还念叨你呢,说好久没看到他秉昆哥了,有时间去家里玩。”
“好。”
龚维则又跟周志刚等人挥挥手,转身离开院子。
路上的雪已经积了不少,踩上去带起一层白,林跃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青烟。
熊家人跟他耍流氓?
呵呵,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哼!”
此间事了,周志刚冷哼一声,打开房门回屋了。
周秉义、周蓉、冯化成三人紧随其后走入堂屋。
李素华没有着急进去:“昆儿啊,你可不能再这么吓妈了。”
刚才看到他把二熊的手指折断,她吓得脸都白了,还以为儿子会被抓起来呢,没想到最后虚惊一场,事情就这么平息了。
“妈,对付这种人,你越讲道理他越来劲。”
“妈不管这个,妈就问你,房子的事你想咋办?”
那边郑娟和玥玥也在眼巴巴地望着他。
林跃拍了拍头顶的积雪,往屋里走去:“放心吧,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
李素华心想从小到大你吃的亏还少吗?从小跟哥哥、姐姐一块儿玩就是顶雷的那一个,挨揍最多,在学校里也总被老师留堂叫家长……
“你不吃亏,你不吃亏会当着街坊们的面说那样的话啊?”
她跟周秉义是一个想法,弟弟刚被熊家人敲诈走一套房子,心里肯定不好受,这时候周志刚要是惹毛他,万一撕破脸打起来,那传到别人耳朵里才叫丢人呢。
几人把周秉义送到门外,再回屋林跃已经被郑娟拉进有床的小房间,并把哄聪聪睡觉的重任交给他,说是让他稀罕稀罕自己的儿子,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么做是为了避免父子两人掐架。
冯化成看到玥玥一个人蹲在墙角玩弹珠,拿了两块糖给她,结果丫头一点都不领情,搞得他和周蓉尴尬极了。
当晚,周志刚、冯化成、周蓉、玥玥、李素华在里屋炕上睡觉,林跃、郑娟和聪聪在放床的小屋里。
睡着睡着冯化成发现女儿不见了,周蓉告诉他人一定是跑去她舅舅、舅妈那里了。
……
腊月二十八下午。
周秉义带着郝冬梅过来了,因为下班挺晚的,照相馆已经关门,就跟周志刚说了一会儿话,吃完晚饭便回去了。
腊月二十九这天,周秉义和郝冬梅一早就过来了,周志刚吩咐众人换新衣服准备去照相馆照相的当口,大儿子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说郝冬梅的父母想下午过来会会亲家。
这家伙把周志刚给美得,郝冬梅的父母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来这里给光字片的人知道了,那老周家多有面子啊。
于是相也不照了,开始吩咐家人为亲家来做准备,周蓉和郝冬梅负责擦玻璃,周秉义扫院子,他自己收拾屋子,郑娟……郑娟自告奋勇,想要把做饭的活儿包了,周志刚没让,因为生火做饭难免冒烟,气味不好会熏到亲家的,不如去街上买点现成的。他想了想,给郑娟安排了一个活儿,扫女厕所,至于孩子嘛,让李素华看一会儿。
女厕所完了是男厕所……
便在这时,林跃从外面走进来,按住了郑娟。
“看孩子去。”
“可是爸让我去……”
“让你去干什么?这事儿谁最积极,谁自己去扫。”
林跃知道郝冬梅的父亲会犯哮喘,来不了周家,所有的劳动都没有意义,但是这事儿他不会直说,因为就算说了周志刚也不会相信,甚至会为此挨骂,哪怕事后证明自己没有说错,结果也只能是徒增烦恼------周家人肯定会问他为什么能够预知未来,那时他该如何回答?山人能掐会算?晓阴阳断生死?
“周秉昆,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周志刚原本挺高兴的,听他说完火了,脸一下子拉得老长,眉头的皱纹比核桃壳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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