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义本来就被郝冬梅的父母搞得很没面子,后面周志刚把气撒在郑娟头上他还挺尴尬的,但是弟弟两句话一出口,意思是要跟周家断绝关系么?这哪儿能忍,顿时火冒三丈。
“秉昆,你怎么跟爸说话呢,赶紧道歉。”
林跃乐了:“周秉义,今天这事儿不全是郝冬梅父母的错误,但是说因他们而起也不为过,老头子的茶叶怎么送去的,人家就怎么送回来了,嫂子在场,老头子得给面子啊,这气没法往你们俩头上撒,就撒到我跟郑娟头上,怎么,是觉得我们在这个家里无权无势无钱,最没地位,最好欺负是吗?”
“那你也不能跟爸这么说话。”
“你在郝家做事谨小慎微,一副裹脚小媳妇儿,不……应该说妥妥的上门女婿德行我管不着,来到自己家摆出你大哥的派头来了,那不行。”
电视剧里周志刚就说过,他有点怕自己的大儿子,可是周秉义呢,在郝家就跟只小绵羊一样,话不敢说,气不敢出,孙子的不要不要的。
“你……”
周秉义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我什么?你是想说这是为了维持和大嫂的婚姻必要的牺牲对吗?”
林跃看向脸上大写“不开心”的郝冬梅:“大嫂,我想问问你,你妈有没有说过类似老周家是郝家拖累的话?”
郝冬梅沉默不语,因为她不想撒谎,母女俩人确实讨论过怎么面对老周家的问题,她妈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认知不同,生活环境不同,那就少走动乃至不走动,这样挺好。
周蓉说道:“秉昆,你住口。”
周秉义没去上大学,郝家两口子本就对此耿耿于怀,现在周志刚又因为茶叶被退回来的事情窝火,这时候他还往父子俩人伤口撒盐,他想干什么?非要把大哥大嫂的婚事搅黄了才肯罢休吗?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林跃说道:“当初为了冯化成跑去贵州的人是谁?三年不跟老头子写信,后来他跑去金坝村找你,当时你有没有说如果他不同意你和冯化成的婚事,就跟家里断绝关系这样的话?”
周蓉给他问懵了,看向自己的爹,心说这事儿只有父女俩人知道,怎么会被周秉昆得知。
林跃冷笑道:“你们两个,一个为了爱情决心跟老周家断绝关系,一个为了爱情能不要孩子做上门女婿,凭什么到了我这儿就不行了?郝冬梅对老周家的贡献有多少?不能生孩子不说,今天惹老头子不高兴不是她的责任也跟她有关系,冯化成对老周家的贡献有多少?不是他妈会病倒在床,一躺就是三四年吗?而郑娟呢?伺候瘫痪婆婆吃喝拉撒,还给周家生了个儿子,刚才好心叫老头子吃饭,非但不感激欣慰,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郝家不是一般家庭,两口子来这里你连全家福都不照了,里里外外这一通忙活,就差把光字片翻新一遍了吧,郑娟娘家就一个瞎眼弟弟,现在寄养在北陀寺,也没见说把光明接老周家一起过个年,这种爹,我认他做什么?”
“来,洗脚吧,烫烫脚晚上睡觉舒服。”
林跃起身走进里屋,挨着炕沿坐下,看着她把掺了一些凉水的盆子端进屋,蹲下来脱掉他的鞋子,挽起裤腿,和以前一样给他洗脚,心底的感触挺多的,这女人吧,没有才会少很多共同语言,但是相应的心思也少,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夫唱妇随,老婆孩子热炕头,对男人来讲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哗~
哗~
郑娟一边往他脚上淘水,一边低着头道:“我很担心玥玥,这孩子吧,跟在我们身边那么久,我们去了南方,她怎么办?姐和姐夫能照看好她吗?”
“那就不是我们要操心的问题了。”
林跃倒是挺稀罕这个外甥女的,可是她妈忒不是东西了,电视剧里周蓉和冯化成回家过春节,到了半夜玥玥不跟他们睡,跑周秉昆和郑娟屋了,当时周蓉说得挺好,不考研了,大学毕业后就回吉春,可是扭脸怎么做的?直到88年,冯化成没有分到房子,这才动了回吉春当鸡头的心思,虽然还是被学校忽悠了,但是也得了一套一室一厅不是?这生活条件,比周家那两间半土屋不好?比孙赶超、肖国庆这些人的居住条件不好?结果愣是直眉瞪眼说住不开。
“对了,明天跟我去一趟北陀寺。”
“去那儿干吗呀?”郑娟抬起头来,讶然相望。
林跃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说干嘛,接光明回家过年啊,顺便给寺院捐点香火钱,去了南方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郑娟定定地看了他五秒钟,猛地凑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秉昆,你对我真好。”
“瞧你这话说的,不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好,对谁好。”
郑娟鼻子有点酸,手在脸上搓了两下,正要继续说话,发现窗户外面似乎有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