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说道:“闲话?那我也找人聊聊你的本钱?三寸钉,快枪手什么的来几句,再整一段带劲的东北二人转,十八摸什么的?”
龙文章一脸谄媚地笑了笑:“他们爱听啊……林跃林督导,英雄了得,人杰也。在缅北战场披荆斩棘,扬我国威,在南天门上一炮炸翻鬼子司令部,大军撤退时独当一面,论武勇,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前几天还带着炮灰团重铸江防,力挽狂澜于颓势,现在禅达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听到你的名字那就跟老猫见到河鱼一样,两眼放光啊,我这不是……投其所好,投其所好嘛。”
林跃踹了他一脚,龙文章直接翻下战壕,摔了个倒栽葱,完事用手揉着后脑勺一脸痛苦站起来,拍掉腿上附着的泥土。
不辣抱着枪蹲在战壕拐角:“在那个人面前你咋跟孙子一样嘞?这个样子好吗?”
“王八盖子滴,王八盖子滴。”
龙文章走过去,拿着望远镜砸得不辣抱头乱窜
轰走不辣,他又狠狠瞪了眯着眼睛看他们的东北佬一眼,走到原来的位置,扭脸换了一副讨好表情:“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回该告诉我答案了吧。”
林跃翻了个身,看着身后的龙团长。
“要我说虞啸卿太蠢,而你……还是耿直。”
“他耿直?”林跃一说龙文章耿直,孟烦了不干了:“他耿直什么呀?东拼西凑,坑蒙拐骗,强丐恶化,挖人墙角的事他干得还少吗?这个下流胚子跑缅甸一圈,骗回一个团来,你自己问问他,他配得上那个词吗?”
“去去去,孟瘸子,有你什么事。”龙文章嘿嘿笑着凑过去:“你说虞啸卿蠢,是有那么一点,但是我很耿直吗?”
“虞啸卿要全歼日寇,你主张放几个活口过江防,以警醒禅达军民,为什么不能双管齐下呢?”
“什么意思?”
“就像你说的,安排几个人在林子里堵路也好,用炸药玻璃钢钉放进汽油桶在外面绑几捆手榴弹弄死这群狗日的的也罢,事后就说有日军逃过了江防,夜里找几个靠得住的人在城郊和阵地后面开两枪,丢几具小鬼子的尸体,如果虞啸卿够狠,还可以弄伤几个自己人,谁知道真的还是假的,这种事,是个人都会选择宁信有莫信无,完事往钧座那里一报,岂不是功劳一件?”
“不就是几个月见不着吗?又不是不回来了,瞧你们一个个,跟丢了魂儿没了根儿似得,我都替你们害臊,保姆没了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厨子请两天假你们就不吃饭了对不对?以后别说我是你们团长,丢不起那人。”
炮灰儿们给龙文章一通骂,一个个话也不敢接。
过去好半天,向以死脑筋著称的阿译长官终于回过神来,把话题拉回正轨:“哎,林跃,你说要离开一段时间,那为什么还要挑衅虞啸卿?我跟你说,这样做川军团有可能被穿小鞋的哦。”
李乌拉死死盯着他的侧脸,像一头愤怒的公牛。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我又没说错什么。”
迷龙也似突然醒悟:“对啊,你都要走了,干哈去招惹那瘪犊子玩意儿,彪啊你。”
“切。”孟烦了看着战壕里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发出轻蔑地笑声。
郝兽医看了他一眼,敲敲旱烟杆:“唔,烦了有话要讲。”
大家朝孟烦了望去。
“别,别,别,我没话要讲,真没……”
迷龙抓了一把土丢过去:“我看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哎,哎,迷爷,咱说话别动手成吗?”孟瘸子拍掉身上的土,把军装抖搂了半天才清理出顺着衣领钻进身体的颗粒。
“说我们这位爷,有吃亏的时候吗?虞啸卿面前打鸟,英国人面前装绅士,陈主任面前质问上峰的上峰,完事还把自己弄班房里蹲了十几天,结果呢?哪次作死不是捞了一堆好处?像他这种人会干损人害己的事?”
龙文章掐着腰说道:“死瘸子,讲重点。”
孟烦了说道:“讲重点啊,讲重点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