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张强推开房门,举着枪走进房间。
麻将桌旁边的地板上倒着两个人,一个脸颊被硬物搓破了皮,一个眼窝乌青,身上还有黑色的鞋印,但是从不断起伏的胸膛和偷瞄警察的眼睛看,人没有大碍。
林跃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三枚麻将牌一下一下丢着玩。
对面的沙发上倒着一个穿花裤衩的男子,双手双脚和嘴巴都用胶带封住,只一双眼珠子可以自由活动。
“铜锣湾九哥的头马华仔。张SIR,人交给你了。”林跃拿起扔在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指着麻将桌抽屉里的钱说道:“赌资都在里面。”
这时重案组一名警员由外面走进来,告诉他门口两个人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晕过去了。
张强收起枪,望林跃说道:“他们……都是你打倒的?”
“不然呢?”林跃从腰里抽出一把手枪丢在桌面,晃动的灯光下麻将牌的白与枪身的灰不断碰撞着:“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另外我还在卧室的床头柜里发现一包白粉。”
他说话的时候,姚文基和袁伟豪从外面走进来,脖子上面是一双活见鬼的脸庞。
刚才还在车上讨论一向贪生怕死的林探长会几时赶到现场,结果呢?这回林探长没有姗姗来迟,姗姗来迟的是他们,中间人家还有空闲搜查一遍房间,找出一把枪一包白粉。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哦,对了,楼下东侧的巷子里还有一个参与赌博的人,带回去后记得帮他注射狂犬病疫苗。”林跃活动一下右手:“我先去看医生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往外面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防盗门外面的长廊里。
“还愣着干什么,抓人啊。”张强见姚文基和袁伟豪傻傻地站在门口,从腰里解下两副铐子丢过去。
“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姚文基和袁伟豪一边押着人往外面走,一边相顾无言。
屋里三个,走廊两个,楼下还有一个,加起来六个人。按照林跃以前的行事作风,绝对没有胆子一人独当。
二十分钟后。
张强带领众人回到总部,袁伟豪将华仔带去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差点跟女警艾琳撞个满怀。
“什么事,走的这么急?”
“林跃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他受了点小伤,去看医生了。”
“那我去给他打电话。”艾琳说着话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袁伟豪看看审讯室里的华仔,回头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呢。”
“哦,两个小时前油麻地警署的人打电话过来,说美都餐室老板已经跟两名内地游客达成和解,询问林跃要不要追究两名古惑仔的责任,本想等大家回来警局再说这件事的,哪里知道就你们回来了。”
上面说的小进是黄志诚和梁素心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已经八岁了。
梁素心当然不会相信黄志诚的说辞,但是又找不到证据证明他在说谎,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黄志诚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转身往厨房走去:“我去做菜。记得启昌还在的时候,特别喜欢吉士笠街任记煲仔小菜的蒸排骨和膏蟹饭,后面我费了很多唇舌才从老板那里问来做菜的诀窍,你小子今天有口服了。”
林跃看看黄志诚,再看看梁素心,感觉有些好笑。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句话果然没错。
“黄SIR,我来帮你吧。”他站起来往厨房走。
梁素心说道:“你是客人,在客厅等着就好。”
“没事,嫂子,我在家里也经常帮爸妈做饭的。”
听他这样讲,梁素心没再客套,抱着孩子站在门外看厨房里两个男人处理食材。
一碗排骨,一条鱼,几只青蟹,还有两盘青菜外加四罐啤酒。
林跃吃的八分饱时小家伙哭闹起来,梁素心抱着她进屋了。
黄志诚放下筷子点了支烟含在嘴里:“我忽然有点后悔让你去找李医生了。”
林跃说道:“为什么这样讲?”
“我听阿张说昨晚那场行动他们到时你一个人控制住了华仔那些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警察,不是独来独往的侠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启昌交代?”
“黄SIR,我有分寸的。”
黄志诚把香烟在烟灰缸点了点:“下次不要这样了。”
林跃点点头,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
说起来黄志诚在对待自己这件事上……怎么说呢,有点疯魔,有点偏执。陆启昌的死给黄志诚的打击很大,大到他需要寻找一个途径来减轻内心的愧疚与负罪感,陆启昌没有孩子,自己作为陆启昌立志培养的后辈,于是变成黄志诚的情感宣泄对象。
身为一名警察,能力平庸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安全,而优秀,往往伴随风险。
对于黄志诚来讲,只要自己活着,他跟陆启昌的兄弟感情就不会消失。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几年来在重案组混日子,黄志诚全当没有看到还青眼相加的原因。
“黄SIR,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很不公平。”
黄志诚说道:“你是指我对你的要求比对重案组其他人的要求低,他们会在背地说闲话吗?”
林跃摇摇头,看着他眼睛说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