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道:“我不是跟你来的。”
“哦。”林跃打量一眼日军的尸体:“蓝衣社的工作不好干呀。”
一线天脸色一变:“你的工作更不好干。”
林跃耸耸肩:“做保姆不容易啊,操碎了心,不过经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没想到他们会找你的麻烦,更没想到你把他们全杀了,还是你狠。”
一线天知道林跃在奉天做了什么,马三被废,依附他的势力和个人必然会树倒猢狲散,现在除不问世事的丁连山外,形意八卦门的三长老和五长老及其弟子给林跃杀了个干净,这个盘踞北方的国术大派就算到不了灭门程度,那也是元气大伤,如果没有强人力挽狂澜,恐怕会一蹶不振,自此没落。
林跃说道:“我可没有把他们全杀光。”
一线天瞥了一眼五爷的尸体,哑然失笑。
“火车快进站了,趁这个时候赶紧走吧。”
一线天用从日军士兵身上搜到的钥匙打开车门,林跃过去一瞧,火车果然在减速。
他在兜里摸了摸,把昨日一线天输给他的剃刀拿出来。
“我可没有收集别人吃饭的家伙的嗜好。”
把东西往背后一丢,他夹紧风衣纵身跃出车厢。
啪~
剃刀入手。
一线天探出头去打量一眼轨道外侧背对火车行走的身影沉默不语。
……
因为三爷和五爷的事情,林跃多费了几日方才回到广东。
时值1940年初,日军抽调粤北兵力入桂,原本在日军攻击广东时西进避难的部分拳师又拖家带口再次逃亡,林跃把一些人从广西接回广东,辗转至HK。
1940年下半年,他回到HK,这一呆就是一年,因为明的暗的接到HK避难的人里面,只大陆拳师就超过300人,其中一部分还拖家带口,这些人要生活,可是HK盘子就那么大,一下子涌进许多人来,工作那是相当难找。
他不得不想些可以赚钱的买卖来帮那些人度过难关。比如承包码头,进军渔业,开展远洋贸易以及往内陆走私军火、药品等,努力完善商业生态,建立健全相关产业链。
1941年下半年,他又与在泰国生活的同胞展开商业合作,把这些年积蓄里的大部分投入当地市场,游说威胁,软硬兼施,转移了差不多35%的大陆拳师过去。
人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HK很快被日军占领。
很多在妈阁街附近讨生活的平民和住户都已经形成习惯,每次收到消息就会涌向望北楼北门讨一碗粥喝。
有意思的是,一般人去多少次都没有关系,若是那些中等收入市民贪小便宜多番索要善粥,过不了几天一定会有灾祸发生,要么家禽被偷,要么被人敲闷棍打伤,要么贵重物品失窃,偏偏警察完全没有头绪,打人者抓不到,失窃物品找不回,总之这种现象一多,来自富裕家庭的人再没人敢去望北楼贪便宜。
人力车夫们拉着黄包车过去的时候,北门路边已经架起三口铁锅,一个右眼上方有一道疤痕的男子环抱双臂站在场中维持秩序,讨粥喝的流民和苦力十分听话地站成三列,挨个递出容器,从持勺人那里接过飘着油花,能看见菜叶的米粥,完了安安静静走到不碍事的地方吃喝。
不是他们素质高,是怕,因为望北楼在MO很牛。
牛到什么程度呢。
牛到上一任警察局长因为袒护一个到望北楼调戏女角的下属,第二天就被发现沉尸海滩,据说时任澳督戴斯乐大发雷霆,派人彻查警察局长身亡一事,准备拆望北楼的台,结果命令下达后第二天,澳督办公室里多了一枚子弹,他派去查案的专员失联。
后面发生了什么外人不知道,反正望北楼的牌匾还在那儿挂着,粥照施,戏照唱,生意照做,MO小到巡逻警,大到有头有脸的葡萄牙人,要进去听一段南北唱腔,都得掏钱买票,按号排座。
为什么叫望北楼呢,听说还有一段典故在里面,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在等一个人。
至于等到没有呢?那就不知道了。
……
长灯照,露台明。
林跃坐在望北楼外廊的椅子上,遥望远方渔火,下面的露台上女声婉转,台下烟如仙云,来听曲的人或围坐在摆放糕点果盘的方桌左右,或斜倚在后面的立柱边,或在二楼凭栏观曲。
这时听得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姐走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林跃把没有抽完的烟往烟灰缸一抿,跟着她来到一楼大厅外围,木栏后面的门框边站着一个人。
“是不是听起来有些耳熟,知道这是什么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