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坤宁宫。
张嫣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绣花的纱帐,掀开毯子把脚放到床下。
便在这时,林跃打外面进来,臂弯搭着才从浣衣局拿来的常服。
张嫣看着他和两名宫女走过来,帮她褪去休息才穿的纱衣,换上新拿来的常服,那只手每触碰一次她的肌肤,都不由得心猿意马,微微气喘。
林三的手有魔力吗?不是的。
主要是因为这些天来不知道怎么了,晚上总是做梦,做的还不是一般的梦,是春梦,而梦里的主角,就是眼前这个小太监。
他滚烫的手掌拂过肌肤的感觉那么清晰,就像那根本不是一场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一样。
一天,两天,三天……几乎每天都在做。
现在给他一碰就浑身提不起劲,只想在床上瘫着。
换好常服,她喝了杯茶,定定神,屏退左右宫女。
房间里只剩二人。
“林三,本宫待你怎样?”
“娘娘待臣很好。”
林跃心说能不好嘛,每天给他吃豆腐,估摸着再来几晚就能把她拿下了,然后是纯妃,良妃……
其实……朱由检的老婆周氏也挺好的。
“魏忠贤呢?比魏忠贤待你如何?”
“魏阉岂能与娘娘相比。”林跃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俩都亲密到这地步了,你说什么魏忠贤,你知道你每天“做春梦”的时候叫的谁的名字吗?
“本宫昨日见过皇叔,见得一道奏疏,上面详细记录了魏忠贤炮制宝船案谋害皇上的过程,他问本宫对此事的意见。本宫回答说,杀夫谋逆之仇不共戴天,当把魏阉及一干党羽铲除,正法纪,振朝纲。”张嫣望林跃说道:“林三,你以前在东厂呆过,知道很多魏阉及其党羽的丑事,本宫能依靠的人不多,在这件事上你愿意帮本宫吗?”
虽然这个剧本就是林跃设计的,不过看到张嫣真把一腔怨恨发泄到魏忠贤头上,依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那个短命鬼丈夫明明是朱由检害死的……
“臣愿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看着她,眼睛像是在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张嫣被他的目光灼了一下,把后面要说的话都忘了。
林跃说道:“难怪宝船案调查到接近真相的时候魏忠贤忽然喊停,还将臣贬去司礼监清盘库房,原来他是怕事情败露。”
“嗯……”张嫣说道:“本宫知道皇叔给我看那本奏疏的用意,他才登大宝根基不稳,如果主动提及此事,可能会导致局面失控。本宫以先皇未亡人的身份控诉魏忠贤的恶行,于情于理都是应该,而你曾在宝船案倾注大量心血,要说暗中调查得出真相,基本上没人会怀疑。”
魏忠贤穿着羽衣站在距离龙椅不远的地方,小声提醒道:“皇上,皇上……”
“啊?”朱由检一惊,从走神中恢复:“怎么了?”
“这赈灾款批还是不批?”
“批,当然要批了。”朱由检把折子递过去:“魏卿斟酌一下,看批多少才合适。”
“老奴遵命。”魏忠贤接过折子,看着下方群臣一脸得意表情,就差直接对那些贼心不死的文官说,看看,新皇登基后还不是要依靠我魏忠贤辅佐?你们这些官油子嘴上功夫一流,做实事成吗?
没人敢说话,就连所谓的内阁首辅韩旷也只是抬头瞄了龙椅上的人一眼,又把头低下去。
“今日早朝,还有事要奏吗?”魏忠贤环顾众臣,正要宣布退朝的时候,猛听得外面叽叽喳喳,似乎有人在殿前闹事。
哪个家伙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乾清宫闹事,不想活了?
大臣们纷纷回头,往大殿门口望去。
朱由检皱着眉头问道:“殿前何人喧哗?”
声音才落,外面当值的侍卫走入大殿:“皇上,是懿安皇后来了。”
懿安皇后怎么会来早朝呢?这在以往可没有先例的。
朱由检面露不解:“懿安皇后?她为何而来?”
侍卫说道:“懿安皇后说她有本要奏。”
下面的大臣开始交头接耳,魏忠贤面露不解,因为他搞不明白一个寡妇干嘛跑乾清宫瞎折腾,说出去简直丢皇家的人。
“懿安皇后是先皇之妻,不可不敬。”朱由检说道:“宣。”
“宣懿安皇后上殿。”
随着侍卫的唱声,不一会儿,头戴凤冠身着霞帔大袖,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的张嫣步入大殿,径直走到龙椅前方,朝朱由检行礼。
“皇嫂不必多礼,但不知早朝过来乾清宫所为何事?”
“妾身有违祖制来到乾清宫是想弹劾一人,实因兹事体大不得已而为之,望陛下赎罪。”
哗~
群臣哗然。
懿安皇后要参人?这可是大事件。
朱由检目光扫过堂下群臣,唬的文武官员噤声不语:“但不知皇嫂要弹劾谁?”
张嫣看向右前方站的魏忠贤,毫不掩饰内心的怨恨:“魏忠贤。”
哗~
这回朱由检的凝视也弹压不住殿下群臣的情绪了,相邻的官员都在小声议论,不知道张嫣发什么疯,为了打击魏忠贤不惜做到这般地步。
东林党和其他党派的官员自然是乐见此景的,亲近魏忠贤的人就是另一番心情了。
魏忠贤眯眼看着张嫣:“不知懿安皇后要治臣一个什么罪名?”